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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明的熹微（第7页）

河亶甲的努力振作使商出现一丝转机，这为其子祖乙的再兴奠定了基础。祖乙是一位能折腾的君主，光迁都就搞了四次。前1525年，祖乙把都城从相迁徙到耿（今山西河津市）。可惜，第二年发生了特大洪灾，都城遭到水淹。此时辅佐祖乙执政的是巫咸的儿子巫贤，他建议将都城迁徙到邢（今河北邢台）。祖乙采纳之。但这次迁都并不成功，后来发生的大洪水再次将都城席卷而去，洪水似乎老和他过不去。最终他将都城迁到了庇（一说今山东费县西南，一说今山东鱼台县境内）。

庇自然条件非常好，空气湿润，物产丰富，畜牧业和手工业很快发展起来。加之距离大彭国非常近，大彭国是商的铁杆支持者，有了这个屏障的保护，商的经济飞速发展。祖乙先后对兰夷、班方用兵，几乎将这两个方国灭掉，彻底解决了其东南的威胁。至此，商再度崛起。

祖乙驾崩后，他的功勋提到后太乙（即商汤）、太甲同等的地位，被称作三示（示有祭祀之意，商人重祭祀，此处相当于三伟人）。祖乙驾崩后，其子祖辛继任，祖辛名旦，在位十六年病逝，葬于狄泉（今洛阳境内），谥号商恒王。

图18

祖辛的继任者是其弟沃甲，名逾，谥号“商僖王”，按照谥法：小心畏忌曰僖，后世的周僖王，唐僖宗都是平庸之主，可知沃甲并不是一个有作为的主子。

沃甲在位25年（另说5年）驾崩，立其兄祖辛之子祖丁为王。祖丁名新，谥号“商庄王”，定都于庇（今河北邢台），在位9年（另说32年）。祖丁驾崩后，传位给堂弟南庚，即沃甲之子。南庚，名更，谥号“商顷王”。执政时期商朝国势锐减，迁都于奄（今山东省曲阜县）。在位6年后病逝。

南庚的继任者是阳甲，阳甲是祖丁之子，即南庚的侄儿。阳甲在位时，商朝的国势进一步下滑，各个方国不听商王的号令，为了争夺奴隶和土地，互相进攻。甚至，周边的游牧部族也开始入侵商，阳甲不得不率军讨伐丹山戎，但是这已经无助于挽回商王的权威，很多方国都不来进贡和朝觐了。阳甲驾崩后，传位给其弟盘庚，一个挽救商王朝的人物出现了。

从商朝的第十位君主中丁以后，直到第十九位君主阳甲，商王朝一直处在明争暗斗之中，这段时期的继承制是“兄终弟及”或者传于侄子，很多君主都是将王位传给弟弟，后来弟弟又传给兄长的侄儿，这可以说是商代的一个独特现象。囿于史料的贫乏，无法更深入的了解这段史实，但是这种制度后面肯定掺杂着很多阴谋与血腥的斗争。由于这段时间商王朝的国势起起落落，故而被称为“九世之乱”。

盘庚迁都

盘庚，名旬，祖丁之子，阳甲之弟，是商朝的第20位君主，在位28年。他继任后，力图改变国势衰微的局面。决定将都城迁徙到便于经济发展的殷（今河南省安阳小屯村）。此时，权力大多集中在旧贵族手中，迁都是打击旧贵族的最好方式。当然，迁都也遭到旧贵族的强烈抵制。盘庚主意已定，他在迁都前做了一番动人的演讲，《尚书盘庚》中完整的记录了他的演讲稿。他还严厉惩处违抗迁都命令的贵族，打击反对派。

前1298年，也就是盘庚即位后的第三年，商王朝的宗庙重器，政府文书以及各种器物被搬上了车，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踏上了迁徙之路，不久便在殷安家。从此之后商朝也被称作“殷”，故而太史公记述时名之《殷本纪》。

盘庚提倡节俭，缓和接济矛盾，打击奢华糜烂的贵族，纠正九世以来的礼俗和不正之风。他的措施安定了民心，使殷成为一个安定富庶，经济繁荣的大都会。这时候，旧贵族们认为盘庚已经麻痹，企图卷土重来，把都城重新迁回奄。盘庚发现这一苗头后，严厉打击为首者，将他们处死，维护了其迁都后的成果。商也恢复了在方国中的威信，诸侯们纷纷来朝觐。

盘庚是一位具有民本思想的君主，他认为应把民众放在第一位，并认为商的先世贤君都是将民众的福祉放在首位，他曾说“古我先后，罔不惟民之承保。”盘庚十分重视吏治，他认为百姓生活安乐与否与官吏的治理有直接的关系。他重用德才兼备的人，对那些贪财好货的官员则严厉打击。他认为好官的标准是给民众增加利益，他曾说“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他要求官员以爱民为主，不以聚敛财富为主，他认为以德施与民众，爱民众才是第一位的，故而说“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盘庚时常告诫贵族，要他们放弃私利，更多的为百姓造福。他还是一位懂得福在百姓的君主，他认为百姓富裕才是国家富裕，百姓安乐才是国家安乐，他认为君主统治好百姓就是要与百姓共享安康与富足。他曾说“承汝俾汝，惟喜康共”。盘庚迁都一改商王朝长久以来的衰败气象，为商王朝又延续了270年的国祚。

盘庚驾崩后，传位给其弟小辛。小辛，名颂，是前代商王祖丁之子。他是一位软弱的君主，太史公在《史记》中说“殷复衰。百姓思盘庚，乃作盘庚三篇。”盘庚缔造的成果断送在他的手中，老百姓都很怀念盘庚，故而为之作纪念性的文章。

小辛驾崩，传位给其弟小乙。小乙，名敛，是前代商王祖丁的另一个儿子。甲古文中赞颂他为“亚祖乙”，可惜关于他的史料太少。不过从甲骨的卜辞，以及记录的祭祀规格推断，他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君主。

图19

武丁大帝

小乙驾崩后，其子武丁即位。武丁，名昭。其父小乙为了培养儿子爱惜民力，以民为本的理念。武丁年轻的时候，父亲曾外放他去做地方官，让他对百姓生活的痛楚有所了解。武丁还和奴隶与平民一起干活儿，对下层百姓的生活有深刻的认识。

武丁即位后，虽胸怀大志，但却三年未有任何举措。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圣人。醒后，他认为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贤臣，立即命宫廷画师按照自己的描述将圣人的样子画下来，并命令官吏到全国寻访梦中人。

不久，官吏在建筑“傅”城墙的工地上发现了一个名叫“说”的奴隶，和武丁梦中之人一模一样。“说”虽然是个奴隶，但却很有领导能力，奴隶们都将他推举为首领，在大规模工程中担任主要领导。在他的指挥下，大规模的工程往往如期完成，而且能保证工程的质量，决无豆腐渣工程。官吏立即将他送到武丁面前，武丁与之交谈，发觉他言语非凡，果然是治世能臣，当即任命他为相。因为“说”被提拔于“傅”，故而以“傅”为姓，后人称其为“傅说”。这就是所谓武丁提拔傅说于版筑之间，版者修筑城墙的夹板，筑者夯土用具是也。另外，武丁还重用甘盘，祖己等人，协助自己治国。

商人重鬼神，祭祀大典是国家最重大的事务之一。又一次，商王武丁祭祀其开国之君商汤时，一只野鸡忽然飞到了祭祀用的大鼎上面。太庙本在荒郊，林木茂密，有野鸡很正常，偶尔野鸡惊飞到人群中并非什么奇事，但武丁认为这是某种警告。祖己便趁机说：“大王不用惊慌，只要你修治文德，以国事为重，则任何妖异都不能危害你。”祖己劝喻武丁的方式和前面伊陟劝喻“中宗”太戊的方式如出一辙，由此可见，贤明的臣子都善于借助偶尔发生的异像来劝诫君主行仁政。

武丁在傅说、甘盘、祖己等贤臣的辅佐下，大力发展经济，青铜冶炼，纺织业，畜牧业都有较大发展。他不但拥有一套清廉，高速，有效的政府班子，还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征战四方，开疆拓土。

武丁首先征讨哪些早期背叛商王朝的小方国，使周边区域的诸侯重新臣服于商。然后进攻衔、让（今山西南部，河南西部）等方国，将它们纳入商的版图。此时，西北地区的游牧部落国家鬼方、羌方、土方逐渐兴起，成为中原王朝的大患。武丁采用分化瓦解的办法，破坏他们的联合，对这些方国频频用兵，和最强大的鬼方战争持续三年，最终将鬼方击破，使它俯首听命于商。根据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卜辞记载，武丁的妃子妇好也是一位能征惯战的女将，她曾率兵讨伐羌方，不但击破了羌方的军队，而且还俘虏了很多敌人，将他们做为祭祀品。妇好不但是武丁的妃子，还是武丁最重要的大将，她率兵征服了20余个方国，为武丁拓土建立了殊勋，故而拥有独立的祭祀之权。

武丁解决了西部边患，又对南方用兵，征服夷方、巴方、虎方等方国，建立起一个东到大海，西至今甘肃，北到大漠，南至江汉平原的大国，国力达到商建国以来的顶峰。

为了巩固自己建立的基业，武丁对宗族和有功之臣，臣服的方国进行了大规模的分封。将新纳入的领土封给征伐用功的大将，或者自己的儿子，如“雀侯”、“犬侯”、“祝伯”、“仓虎侯”都是其分封的方国君长。出土的甲骨文卜辞中记载他分封的侯多达五十余个，伯多达四十余个。这些受封的方国不但要缴纳赋税、进献贡品，还有追随商王出征的义务，每当商王讨伐叛乱者或者入侵者，他们都要出兵跟随。

武丁还通过婚姻关系加强与各方国的联系，他迎娶各方国侯、伯之女为妃，同时还把王室之女嫁给各方国首领，从而建立亲戚关系，从血缘上维系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为了加强防卫，武丁还命人在战略要冲修筑城墙，建立城邑，使新纳入的土地牢牢的掌控在其手中。

武丁在位59年，谥号“高宗”。武丁是商王朝中文武兼长，雄才大略的一位君主。当然，其后期的好大喜功也消耗了帝国大量的经济储备，使国家的经济发展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失。

图20

夺嫡之乱

武丁晚年，后妃众多，妻妾成群。后妃们各自拥有自己的支持者，都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孝己是武丁的长子，不但有贤才，在武丁的文治武功中有其很大的功劳，而且还是一个孝子，故而被称为“孝己”。他每晚都起床五次，看父母睡的是否安好，因而深得武丁宠爱。

武丁想立孝己为储君，但孝己母亲早逝，新王后极力反对立孝己为储君。为了打击孝己，武丁的王后极力诋毁，说了很多中伤他的话。武丁为了避免宫廷矛盾激化，便仿效父亲小乙外放自己做地方官的方式，命孝己到基层去挂职锻炼。

孝己到地方上后，无法解开后妈诋毁自己的心结，加上对中伤的畏惧，时时惴惴不安，最后忧愤而死。武丁的另一个儿子祖甲认为与兄长争夺储君位置是失德，干脆逃到民间，去做了个平民。

因长子孝己已死，三子祖甲逃亡，因此武丁驾崩后，便立次子祖庚为新君。祖庚，命跃（或写作“曜”），他在位七年，继承了武丁以来的政策，继续父亲的文治，商代的经济文化都有所进步。这一时期的手工业非常发达，目前所出土的青铜器中有很多是这个时期的作品。其中，尤为世人所瞩目的“司母戊鼎”就是祖庚时期（或说祖甲时期）的作品，是他为了祭祀他的母亲而铸造的。

祖庚即位后，有感于弟弟祖甲之德，因而指认祖甲为储君。谁知这位祖甲是个伪君子，他逃亡民间不过是为了躲避迫害。他后来即位，十分暴虐，使父兄创立的基业大坏。他曾讨伐西戎，将之击败。祖甲在位三十三年，晚期统治尤为残暴，刑罚严苛，赋税繁多。

图21

羌方作乱

祖甲驾崩后，其子廪辛即位。廪辛，名先。廪辛在位期间，被乃祖武丁击败的羌方重新崛起。羌方早年被商军打败，一部分归附于商，一部分向西逃窜，最终在今陕甘一代定居下来，并逐渐强大。廪辛执政时，频频入侵，使商军的外围受到极大的损失。

廪辛为了解除羌方的威胁，一面调集重兵做准备，一方面做全局性的统筹。他先命前部戍守军队避开羌方的锋芒，另一方面集中精锐打击羌方深入的孤军。为了给予羌方致命性的打击，廪辛还调集卫、虎、受等方国参战。可惜，廪辛尚未完成大业，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