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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明的熹微（第3页）

夏启立国

禹治水时得到了东夷部落首领伯益的支持，伯益是治水工作中地位仅次于禹的人物。按照禅让制，大禹的下一届候选人无疑是伯益，但是大禹却私下培植儿子启的势力，使启和各个部落的君长频繁接触，反而将伯益边缘化了。大禹驾崩后，伯益即位。各个部落的首脑人物都不理他，拥戴了大禹的儿子启。由此，禅让制变成了父传子，也就是世袭制。

启正式建立了夏王朝，成为夏朝的立国之君。按照《史记》的记载，夏朝的开国之君当为夏启，但现代论者认为大禹才是夏朝的开国之君。大禹究竟是部落联盟首领，还是夏朝的君主，笔者存疑。《史记》记载，夏启的母亲是涂山氏的女儿，从别的文献来看，涂山氏是当时一个非常强大的部族。大禹和涂山氏联姻，不但能够帮其治水，而且还增加了他的政治力量，有了这个家族做后台，他就是部落联盟首领的不二人选。大禹和涂山氏结合，生下了启。关于启的出生，也有一个传说。大禹因为治水，一直没有娶妻。有一次他在涂山看到了一个妩媚的姑娘，她便是涂山氏，二人一见钟情，并结为夫妻。

大禹治水早出晚归，涂山氏则打理屋庐，日子也还算安稳。有一段时间，一座山挡住了河流的流向，大禹决定将这座山凿开。为了尽快实现目标，他决定住在施工的山下，让妻子送饭。不过，他告诫妻子，响起鼓声的时候才可送饭，否则绝不可前往工地。有一天，大禹干活的时候无意中撬飞一块石头，落在了鼓上。涂山氏听到鼓声，就前往工地。结果，她发现大禹变成了一只奇大无比的黄熊，正用爪子挖掘着山上的石头。她非常吃惊，转身就跑。大禹听到动静后，发现是妻子，便赶了过去。涂山氏转身就跑，大禹忘了自己是熊形，仍然往前追。涂山氏跑不动了，便坐下来化成了石像。当时涂山氏已经怀孕，大禹见妻子变成石像，便大呼：“还我儿子。”石像忽然裂开，中间有一个活蹦乱跳的胖小子。因石像随着大禹呼声而开启，便命名为“启”。

大禹为什么会变成黄熊呢？也许这和他父亲鲧有关。传说，大禹从其父鲧的尸身中诞生后，鲧的尸体则化为名叫黄能（一说类似龟，三足；一说像熊，陆居曰熊，水居曰能）的异兽钻入了羽山旁的深渊里。也许，这个家族的人都有变化成熊的特殊能力。大禹的诞生和其子启的诞生传说都透着诡异的色彩，这和希腊神话中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诞生非常类似，雅典娜就是从其父宙斯被劈开的脑袋中诞生的。

图10

征伐有扈

夏启为王，在钧台（今河南省禹县境内）设宴款待各部落君长。有扈氏不满夏启对“禅让制”的破坏，坚决拒绝出席宴会，这让夏启非常恼怒。他率领军队讨伐有扈氏。出征前誓师，进行了广泛的战争动员。

夏王的军队和有扈氏会战于甘（今河南洛阳），获胜。夏启灭了这个部落，将其百姓全部罚为奴隶。哪些没有朝觐和观望的部落纷纷来进贡。《史记》记载：天下咸朝。夏启立国后，正无处立威，未曾想有扈氏就撞在了枪口上。这正好让夏启“杀鸡儆猴”，吓唬哪些还在观望的部族。夏启灭“有扈氏”，犹如大禹诛“防风氏”，都是为了树立其威权。在这点上，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太康失国

夏王朝是一个由部落联合体组成的政权，各个部落奉夏后氏为共主，按期朝觐和进贡。各个部落拥有各自的领地与民众，拥有较高的自治权，夏朝统治者并不对他们指手画脚。也就是说，夏王朝对各个部落施行间接统治，各个部落只要宣誓对夏后氏效忠即可。

启后期统治十分腐败，他沉迷于饮酒、歌舞、音乐、打猎，生活十分奢侈。以至于酿成了“五观之乱”，启的五个儿子都想继承王位，争夺十分惨烈，后来太康被确立为储君。太康受父亲启的影响，生活更加腐朽。夏启驾崩后，太康继位，过着更加奢华的生活。

图11

太康内政不修，外无威权。不但内部矛盾重重，外部的其他部落更是窥伺着中央的统治权。太康和父亲启一样，也热衷于打猎。他常常率领一支卫队离开都城安邑（今山西夏县）去打猎，几个月都不回来。东夷族的有穷国首领后羿十分善射，是一个有雄心的君长。他紧密关注夏王的一举一动，当他获得太康离开都城去洛水以南打猎的情报后，立即起兵夺取了安邑。并派重兵把守洛水渡口，使太康无法回都。

太康在外打猎几个月后，带着大批猎物走到洛水岸边，却发现渡口驻扎着重兵，原来国中已经发生政变。各部落首领痛恨太康的荒淫无道，故而谁也不来帮他，直属于夏朝的部落则惧怕后羿的强大势力，无能为力。这时候，太康虽然后悔，但后悔已晚。他只好在阳夏（今河南太康县）筑了一座小城，作为自己的立足之地。

五子放歌

太康的五个弟弟见兄长迟迟不归，和母亲一起赴洛水岸边等候。一人作了一支曲子填上词歌唱，寄予灭国之痛与对祖上荣光的怀念。后世将这几首歌合称《五子之歌》，古代的典籍《尚书》完整的记录了这几首歌：

其一：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其二：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其三：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厎灭亡。

其四：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

其五：呜呼曷归？予怀之悲。万姓仇予，予将畴依？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弗慎厥德，虽悔可追？

第一首歌的意思是：我们的祖先曾教导说，老百姓可以亲近，但不可忽视。人民是国家的根本，安定了根本，国家自然安宁。在我看来，正直朴质的男女都能和我相比，一个人再三要求辞职，其积怨就很明了，显露了真实想法。我治理亿万黎民，就像用朽索驾驭六匹骏马的车，身为君长，为何不充满敬畏之心？

第二首歌的意思是：（先祖大禹）训示，在内贪图女色，在外贪图游猎；沉溺于美酒音乐，奢华的宫殿，只要有此一项，就会亡国。

第三首歌的意思是：哪伟大的陶唐氏，曾经有广大的土地。因为失德，导致纲常败坏，最终灭亡。

第四首歌的意思是：我圣明的先祖（大禹），是万国的首脑。制订了法典和规则，遗留给后世子孙。征收和计量赋税都很公平，王家府库丰实。废弃了他的传统，则导致宗庙倾覆祖宗绝祀。

第五首歌的意思是：唉！回到那里去呢？我怀着悲痛，万民仇视我，我可以依靠谁呢？忧愁积郁我的心中，我羞愧又难为情。不慎行祖宗之德，就算后悔又岂能挽回？

太康的五个弟弟在洛水边等了很久，最终也没有等回兄长，无不失望哀叹。不过，哀叹是哀叹，他们其中一人却仍然做了后羿的傀儡王。

图12

后羿代夏

后羿占据了安邑城后，发现大禹的遗泽惠及很多人，虽然各部落愤怒于太康的无道，但是内心依然支持夏王。迫于各部落的压力，后羿决定立太康诸弟中的一人为王，充当台前的傀儡。最终，他选择了太康的弟弟仲康。不过，他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豁免有穷国的赋税和贡品，同时要向有穷国缴纳相关的财物。仲康为了尽快登上王位，答应了后羿提出的一切要求。不久，得到满足的后羿带着大量从安邑搜刮的财物撤回了有穷国的都城穷石。

仲康即位后，派人到阳夏迎接太康回都，表示愿将王位归还给哥哥。但太康将此视为对自己的羞辱，拒绝回国。仲康实则是试探，见长兄不愿回国，十分欢喜，派人将太康的妃子和儿女都送到了阳夏。

仲康元年（前2047年），夏王仲康鉴于有穷国入侵的沉重教训，任命胤为大司马（主掌军队的长官），让他训练军队，强化夏王朝的武装力量。仲康五年（前2043年），夏朝国都发生日食，民众和官员都非常惊恐。仲康认为这是主管天象和历法的羲、和二人的错误，他二人沉湎于酒食，才导致太阳升落混乱。派遣胤率军去讨伐羲、和二人，将二人治了罪。夏王不懂自然科学，便归咎于人，羲、和这两个倒霉蛋只好替日食背黑锅，说来也够倒霉。不过，后世的书中多将羲、和当做一个人，并将名字合二为一，称之为“羲和”，成为太阳神的名字。

仲康六年（前2042年），夏王仲康分封已樊（颛顼的后裔）为诸侯，封地在昆吾（今河南濮阳市），已樊号夏伯。昆吾国后来发展成一个强大的部落国家，成为夏王朝最强有力的盟友和支持者。次年，仲康认为自己的军队已经足够强大，有能力和有穷国抗衡，便宣布和有穷国断绝关系，并重申自己的共主地位，要求有穷国继续给夏王缴纳赋税。

夏王仲康的行为激怒了后羿，他于仲康八年（前2040）再次攻陷夏王的都城。仲康不得已，只好在夏伯己樊的协助下迁都帝丘（今河南濮阳市西南），从此偏安一隅。仲康在位十九年，于仲康十八年（前2030年）驾崩，享年六十岁。

仲康死后，后羿立其子相为王，实则是其股掌中的傀儡。相即位两年，认为是除掉后羿的时候了，便纠集自己的支持者攻击后羿，结果起事失败。后羿废黜相，把他流放到了斟灌（今山东曹县），自己登上了夏王的宝座，史称“后羿代夏”。

寒浞篡政

后羿也和太康一样，登上夏王的宝座便沉迷于打猎，他自负射箭技艺天下无敌，无人敢与自己争位。殊不知，他的属下寒浞早就惦记着夏王的宝座。他笼络人心，慢慢的将后羿架空。有一次，后羿打猎归来，寒浞忽然发动政变，将后羿杀死。寒浞背叛自己的主君，而且以弑主的方式成了新的夏王。他害怕被废黜的相回来争夺权位，便派人诛杀相。相不得已逃走，寒浞便派人到处寻找追杀他，欲除之而后快。

说来寒浞也是名门之后，他的祖先“哀”是黄帝的臣子，曾担任车正（当时手工业落后，由部落联盟统一管理，按行业设置官职，车正是主管交通的最高官职）。因为有功，被封到寒（今山东潍坊一带，属东夷），其后人便以寒为姓。寒浞生于仲康七年（前2041），因其父母均为族中豪门，故而养成了非常骄横的习惯。后因与族人争斗，被赶出族，当时他才十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