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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陆阿采大闹林家村方玉龙初探少林寺（第2页）

赵善南诺之。陆阿采从村后小路，潜回九莲山，奔跑半晌，始回到少林寺，奔到洪熙官所住之禅房。到时，则洪熙官正与方永春、骆小娟、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陆云龙众人，在禅房之内，研究技击。

陆阿采走上前来，拱手曰：“洪师兄，有件事想请帮忙一下。”

洪熙官问何事？陆阿采曰：“九莲山下，向有水田五百顷，原为我少林寺之尝产也。二十年前，我少林寺遭白眉妖道一把火烧去之后，各师兄弟星散，山下林家村族人，即恃人多族大，据为己有，已将二十年矣。昨年师弟回山，闻悉其事，路见不平，及与师兄舂米六二人，把林家之人杀败，夺回该田，转批与山下赵族之人承耕。林氏之人，因此迁怒于赵家，双方发生械斗，数月于兹。不料近来林家聘得十多个武当派教头回来，向赵家剧烈进攻，师兄舂米六因此受伤，弟孤掌难鸣，且不知武当派虚实，究念洪师兄与武当派剧战多年，当知其中情形，故特求洪师兄下山一行，助一臂耳。”

洪熙官曰：“哦，此林家村，即林玉芝、林大洪等，其中不是有个武当教头叫李豹者乎？”

陆阿采曰：“正是此村。此十多个武当教头，谅必为李豹所聘请回来者也。”

洪熙官曰：“林家之人的确可恶，我前年在此重建少林寺之时，误投林大洪村上，险些儿为其暗算，命丧阴司。今次武当弟子来此，非全是为林、赵两姓械斗之事，其主要目的，必追寻我之踪迹，欲向我报仇也。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又何惧武当弟子耶？陆阿采师弟稍候一日，我立即前往禀吿青草大师，再与汝一同下山，前往赵家可也。”

陆阿采大喜。洪熙官乃步出禅房，直望方丈室而来。路过达摩院前，只见色空和尚过江龙正在教授各师弟技击，刀光棍影，拳来脚往，个个虎跃龙飞，精神奕奕。

洪熙官暗喜曰：“少林寺已恢复旧观，至善师尊可以吿慰于西方天下矣。”

继续前行，至方丈室，则青草大师，正在禅床上打坐练气。洪熙官拱手立于其旁。

青草大师忽然张开两眼，叫声：“阿弥陀佛。洪师弟，有什么贵干？”

洪熙官曰：“启禀大师兄。现据陆阿采师弟回来报吿，谓山下林、赵两姓，因争夺我少林田产之事，引起械斗。现在林族之人，聘得十多个武当人马前来助战。照我观察，此十多个武当人马，帮助械斗是假，来与我少林寺作对是真。九莲山上，不日将有大战矣。因此特报吿大师兄，我明早下山，先探测武当之来势。请大师兄下令全寺师兄弟，加紧防守，以备不虞。”

青草和尚闻言，不慌不忙，徐徐言曰：“洪师弟可先去观察一下。少林寺之事，贫衲自有办法也。洪师弟若有什么紧要之事，立即回来报吿。”

洪熙官乃辞出。时已入夜，乃回禅房，挽陆阿采留宿寺中。一宵无话。翌日清早，洪熙官即与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陆云龙、陆阿采等，离开少林寺。方永春、骆小娟则未有同行。即日中午，洪熙官等来到赵家村后，赵善南、赵植云一班耆老，率领赵家子弟，接入村中，来到赵家庄客厅之上。

赵家之人，闻得洪熙官之大名已久，却未识得其人，今日相见，见洪熙官虽然年纪渐老，头发微白，却也气概不凡，身材健硕，确是一个英雄人物，后随子弟，个个熊腰虎膀，英勇有为，不禁仰慕万分。

赵善南拱手曰：“久仰大名，如雷灌耳。敝庄虽与九莲山相隔非远，但可惜没福，尚未识荆，今日光临，足慰生平之愿矣。”

洪熙官谦谢曰：“洪某人不过一江湖流浪汉子，略通技击，碌碌无能，今赵老伯过奖，使洪某人汗颜无地矣。请问赵老伯，日来林氏之人，尚有到来进犯否？”

赵善南未答言，村中子弟慌忙入报，谓林家之人，与武当派教头又来村前挑战矣。

洪熙官起立曰：“嘻，来得正好。待我前往，一观究竟，然后再定迎战办法。”言毕，即率洪文定等众门徒，由陆阿采引路，赵家子弟相陪，来到村前。

村门紧闭，洪熙官等乃登上村内土岗。只见村前数十丈外，一簇人马，约有二三百人，各执刀枪，高声大叫。为首十人，正是瘦猴子方玉龙、武花月、谭凤儿、周熊、牛华山等武当弟子。另有道士一人，洪熙官隐约认得，此道人甚为面善，似乎于十多年前进攻武当山清虚观之时，也曾相见者。原来是日，方玉龙、无忌道人等与林家弟子到来挑战，萧道济居士以为洪熙官来到，故未有同来也。

洪熙官观望一回曰：“唔，我以为是何方人马，原来又是瘦猴子与武当弟子耳。方玉龙此人，内功厉害，可惜童贞已失，内功故破，只剩得一身外家功夫，几次交锋，皆败于我之拳下。武当派自冯道德死后，剩下门徒众多，皆为碌碌之辈，名手没落，不复多睹。此道士既是武当派人马，想亦技击平庸耳，何足惧哉。”

陆阿采曰：“弟就是不识此等人物，故请洪熙官到来察视。今既知其虚实，大开村门，出外逐之可矣。”

陆阿采言罢，飞步行至闸前，大喝一声，拔关而出，手执双头齐眉棍一条，摆起子午马，立于村前，大叫：“武当小子，有本领者上来交手，少林陆阿采在此！”言未毕，林家方面，周熊标马而出。

周熊欺陆阿采年少技浅，且欲在美人武花月之前，卖弄本领，故挺着红缨枪，直取陆阿采，一枪当胸插来。陆阿采把手中双头棍招住，一个湘子吹箫之势，棍尾由下向上挑上。这是少林派六点半棍中之一着毒手，若挑正阴部，定必一命呜呼。

当下周熊见一枪一着，棍尾挑到，连忙一闪马避过，第二枪向咽喉插来。陆阿采把头一侧，避过其枪，正想还击，不料周熊之锁喉枪法，连续不断，向咽喉密集乱撞，由左而右，由右而左，枪嘴红缨，在太阳照射之下，闪闪生光，目为之眩。陆阿采急把头左右摇摆以避，一连六七十下，周熊之枪，仍未停止。陆阿采无法翻棍还击，不禁大惊，万一避闪略慢，咽喉即有被刺破之虞，想退马以避，但是周熊之枪，又步步紧迫，无隙可退，盖若一退，必遭毒手也。

尚幸陆阿采为人机警，人急计生，见周熊之枪插到，急把左肩膊一顶，顶住枪嘴，红缨枪就插入肩膊内。陆阿采乘此一刹间，一个左插花方式，双头棍当胸标去，快如闪电。周熊未及收枪招架，棍头已点在左胸乳旁上，唉吔一声，倒退数步，口吐鲜血，反身便走。陆阿采左肩膊上，亦受中一枪，鲜血直喷，不便追赶，转身奔入赵家村内。

方玉龙、无忌道人二人，双双拔步直追，将到村口，村闸内冲出六七条大汉。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方玉龙小子，休得逞能，洪熙官来也！”方玉龙、无忌二人，急把脚步一窒。洪熙官与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陆云龙等，已拥至村前，分列左右。洪熙官立于中央。

方玉龙哈哈狞笑曰：“洪熙官小子，来得正好，你以为匿居此间，便可避过灾难耶？今日乃你之死日也。”

洪熙官不禁嗤的一声笑起来曰：“唔，确笑话。方玉龙乃我手下败将，尚有面目来见我，尚不知人间有羞耻事矣。方玉龙，你今日丧命于此，不可怨天，亦不可尤人，此乃你自取其辱耳。”

方玉龙怒不可遏，正想冲前。无忌道人在旁看见，自恨未与洪熙官交过手，今日相见，不禁技痒，一则想起师尊冯道德、师伯白眉之旧仇，二则以为洪熙官之技，有名无实，高声大叫：“不须方师叔动手，待贫道取洪熙官性命！”言未毕，竟抢上前来。

洪熙官言曰：“妖道，你之师尊冯道德，尚丧命于我手中，你有何本领，这样斗胆，敢与我作对耶？”

无忌道人曰：“贫道今日正是为师尊复仇，与你战三百回合！洪熙官放马过来！”

洪熙官看见无忌脚步轻浮，腰骨软弱，早已知技击平庸，乃笑曰：“小子，我劝你还是退后，让方玉龙前来，否则后悔莫及矣。”

无忌道人更怒，一个箭步，一拳一个单龙出海，凭心打来，力劲而疾。洪熙官略斜其马，避过一拳。无忌道人见一拳落空，第二拳兜面打到。洪熙官再退马。无忌道人突然飞起左脚，兜心打来。洪熙官一坐马，伸手一执，执住其脚，扎起子午马，稳若泰山。无忌道人右脚被执，竭力挣脱，无奈洪熙官手力强大，如生铁铸成，无法摆脱，只得一脚立地，二手无法击倒洪熙官。

方玉龙睹状大惊，标马上前救援。洪熙官俟其行近，把无忌道人发力一抛，抛离丈外，向方玉龙撞去。方玉龙急张手一抱，把无忌道人抱住。幸方玉龙腰马力亦好，否则二人必作滚地葫芦矣。

洪熙官嘻嘻笑曰：“乖侄，我早就叫你不可上来与我交手，以免自取其辱，今果然矣，嘻嘻！”

洪熙官笑口吟吟，半带讥笑，当堂激到无忌道人及武当众门徒，七窍生烟，生虾乱跳。方玉龙扶无忌道人退后八九步立定，再回身奔前，欲与洪熙官决战。不料洪熙官把手一挥，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转回村内。

洪熙官入到闸头，回头笑曰：“方玉龙小子，我今日略得小胜，你不要好气，休息半天。如欲再战，明日正午请再到此间可也，再见！”

方玉龙飞马追入，洪熙官已轰声把村闸紧闭，挡住方玉龙于门外。方玉龙勃然大怒，喝令林家兄弟，上前撞门。众人一拥而前，正待动手，不料围墙上一声呐喊，砖石齐飞，如雨点般打下，打得众人头崩额裂，抱头飞遁，奔回林家村去。洪文定、胡亚彪等立在围墙之上，望见豕突狼奔，不禁拍掌哈哈大笑。

方玉龙咬牙切齿奔回林家，来到庄上。林玉芝、林大洪正与萧道济居士闲谈，见各人杀败回来，大惊。

方玉龙大叫曰：“萧居士，洪熙官小子已到矣，正好乘此机会，进攻赵家，执洪熙官而杀之，好为铁扇子常德空师傅复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