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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陆阿采大闹林家村方玉龙初探少林寺（第1页）

无忌道人心想栖云和尚，必精内功，拳打脚去，必不能伤其毫未，把心一横，两只手指，一个二龙争珠之势，疾向栖云和尚双眼插入。栖云和尚左手一执，执住其胸，向前一送，喝一声：“去也！”当堂把无忌道人打开八尺之外，马步浮动，几乎倒下。

栖云和尚哈哈笑曰：“道长手慢矣。贫衲向不杀生，亦无意与人争一日之长短。如汝等再动手，莫怪贫衲拳脚无情矣。”

方玉龙见栖云拳脚厉害，周熊、武花月、谭凤儿、牛华山等更不敢上前。

萧道济则已有相当年纪之人，且修养有素，非与一般后生小子轻举妄动可比，当下望见是无忌首先动手，实不能错怪于人，乃向栖云和尚曰：“大师之技，确有独到之处。老夫此次之来，非欲与少林作对，实欲找着洪熙官，一查敝师弟常德空之死因耳。洪熙官之行迹，大师可否得吿乎？”

栖云和尚曰：“洪熙官光明磊落，并非畏汝潜逃，自可明吿施主。下月初一日，为九莲山少林方丈青草大师坐床大典，洪熙官与其妻子及众门徒，回少林拜礼，归期未定。施主可到九莲山，自可得见洪熙官。汝等武当小子若在此骚扰者，贫衲决不宽恕也。”

萧道济曰：“多谢大师相吿，老夫请辞矣！”乃向栖云合什为礼，率方玉龙等离别而回。

无忌道人虽未受伤，却也满面羞惭，心中悻悻。

行出大佛寺，方玉龙曰：“萧居士，此秃奴动手击伤无忌道长，因何不报复之耶？”

萧道济曰：“汝等轻举妄动，无怪兵连祸结，数十年不息矣。今日之事，其曲在无忌，老夫实不能将曲作直，将是作非也！”

方玉龙哑然无语。

众人回到柳波桥谭馆来，无忌道人曰：“洪熙官既然去了九莲山，我等应立即登程，追赶前往。先扫平赵家村，拳击陆阿采与舂米六两个少林小子，然后进攻少林寺，把洪熙官等一网打尽，则数十载之冤仇可雪矣。”

萧道济把头一摇曰：“无忌道长之希望太奢也。少林寺中，僧人数百，以我等区区十余人之力，实非必操胜券也。而且与我等作对最烈者，只属洪熙官等十人八人而已，少林僧非尽与我等为敌也。今起程前往，先在九莲山下林玉芝庄中住下，然后探察少林寺情形，再行定夺。”

各人赞成。翌日，萧道济、方玉龙、无忌道人三巨头，带领着武花月、谭凤儿、周熊、吕鹏飞、叶虎、牛华山、雷公生等弟子，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前往九莲山。李就、牛王六等则留守羊城，未有同行。三五日间，又来到九莲山下林宗村外。李豹、林玉芝连忙大开村门，接入庄内客厅中，先向无忌师兄请安，并与众人相见。

李豹揖曰：“望萧居士、方师叔等久矣！自居士师叔等去后，陆阿采、舂米六二人，每日均到村外，破口大骂，祖宗三代也被辱没，屡次欲扑出把二人痛殴一顿，以泄其愤，只因谨遵两位吩咐，迫得忍气吞声，但已辛苦万分，若此仍不出来，我将被其当堂气死也。”

方玉龙曰：“近日，彼二人有再到否？”

李豹曰：“当然有，每日早饭后必至，一直骂到日落西山始回去。师叔等今回来时，彼等才骂完回去耳！明日早饭后，又必再来也。”

萧道济频呼好好。

方玉龙曰：“林员外、李师侄，明日若少林小子再来时，汝速叫我，待我施展功夫，打他一个片甲不留，乘胜扫荡赵家，直攻少林寺可也。”

林玉芝、李豹大喜。萧道济又呼好好，仍未有意见发表也。当晚，林玉芝、李豹自然劏鸡杀鸭，款待众人。林大洪亦叨陪末坐。一宿无话。

翌早起床，无忌道人督促众武当派师弟，练习武技。直至早饭完毕，众人在厅上闲谈，忽闻村外锣鼓大震，喊杀连天，慌急入报，谓陆阿采、舂米六二人，又率领赵家兄弟数十人，到来骂战矣。

方玉龙一跃而起曰：“少林小子自来送死，正是求之不得也。萧居士，请出村外一看究竟可乎。”

萧道济诺之。无忌道人、武花月、谭凤儿、周熊等随着二人，步出庄外，早已闻得又有人破口大骂，乌龟王八，炒虾红蟹，应有尽有，骂到血淋淋。林玉芝、李豹、林大洪与林家众兄弟，勃然大怒，加速脚步，来到村前，大开村门。只见二十丈外，两个少年，带着数十名壮丁，手执军器，坐于草地上，指手划脚，轮流痛骂。

李豹遥遥一指曰：“此两个少年，身材中等，眉清目秀，年纪三十左右，身穿黑色衣服，手执双头齐眉棍者，正是少林陆阿采。其身躯肥壮，满面胡须，头大如斗，眼若铜铃，手执大砍刀者，乃舂米六耳。其余则为赵家村兄弟也。”

萧道济立于村前，俯首详细观望曰：“以老夫观察，陆阿采不像一个好勇斗狠之人也。若舂米六，则相貌凶恶，想必为一个杀人不眨眼之人，将来必不得善终者矣。”

林玉芝、方玉龙等唯唯而应，仍立村外观望。只见舂米六、陆阿采等越行越近，愈骂愈凶。

遥见有个道人同来，舂米六暗想，此必是武当派之人，又破口大骂曰：“武当妖道，今又到来相帮耶？你记得老乌龟白眉与冯道德两只妖道否？技击虽亦好，为我少林派打死，今你妖道到来，想必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妖道，汝敢放马过来么？”

舂米六之言，分明痛骂武当派之人。当下激到武当众门徒武花月、周熊、牛华山等个个碌眼吹须，怒火标起二千丈。

无忌道人更忍无可忍，拾声自腰间拔出宝剑来，大喝一声：“少林小子休得大言，我无忌道人来取你性命！”言未毕，标马直前，一路冲上。

舂米六生性暴躁，当然不肯示弱，舞动大砍刀，上前迎战，俟无忌行近，迎头一刀，一个樵夫斩柴之势，兜头劈下。无忌道人把身一仆，仆在地上，就地一滚，滚至舂米六脚下，一剑斜插而上。舂米六连忙退马，手中大砍刀一拨，拨过其剑，又一个连消带打，顺手把大刀砍下。无忌再一滚，滚开四五尺，一跃而起。舂米六标马直追，第三刀拦腰砍来。无忌道人向左闪过，手中宝剑，斜插过来，出剑快捷，疾如流星。舂米六急闪，已来不及，左肩膊上，被插一剑，深入成寸，鲜血直喷。

无忌道人正想翻剑再插取其性命，陆阿采与一班赵家兄弟，已飞身上前抢救。方玉龙睹状，急一声号令，武花月、谭凤儿、周熊、牛华山、李豹等十余人，一齐拥上。

方玉龙单取陆阿采。其余牛华山等，技击亦颇不弱，个个如生龙活虎般。赵家兄弟，无法抵挡，狼狈飞遁。陆阿采掩护着舂米六，一路逃向赵氏大宗祠客厅内，检点人数，被砍伤者凡十二三人。陆阿采急取药，为舂米六及各人敷治伤口。

赵家耆老赵善南、赵植云等闻讯赶至，见多人受伤，急问曰：“陆师傅每次上阵，均得胜回来，因何今日败得如此？”

陆阿采叹曰：“以前林家之人，只得李豹一人率领林家弟子应战。今日从别处来了十多人，其中有道士有老者，有男有女，各人技击，相当厉害，我等人数虽众，无奈技击肤浅，故失败回来耳。”

赵善南曰：“今林氏得胜，彼必乘机大举来犯也，陆师傅不可不防之。”

陆阿采曰：“上阵交兵，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日新来林家助战之人，据六师兄言，谓是武当派人物，但未知其实力如何，及人数多少？必先调查楚，方易着手反攻也。赵老先生，汝赵家有人肯混入林家之中，一探其中虚实否？”

赵善南摇头曰：“此事难矣。我赵姓与林姓，历来积怨甚深，不通婚媾者。何况近来又发生械斗，林姓必不容我赵姓之人入村者也，还是陆师傅另想办法为妙。”

陆阿采沉吟一会，憬然悟曰：“有了有了，我已有了妙计，探知林家虚实。”

赵善南急问何计？陆阿采曰：“我之师兄洪熙官与武当派之人斗争数十年，对于武当派之大小人物，相识最多，知之独详。近者，青草方丈举行坐床大典，洪师兄率领众门徒回山礼拜，我若请洪熙官师傅到来一认，便知武当派各人实力如何矣。”

赵善南、赵植云等鼓掌曰：“嘻，此计最好。而且洪熙官师傅之大名，闻之久矣，恨尚未得识荆，今正好请洪熙官师傅到来相识，俾得传达仰慕之忱也。”

陆阿采曰：“赵老先生，汝吩嘱各子弟紧守村前村后，不可出战。待我暂回少林寺，请洪熙官师兄，立即来此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