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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马队约莫十四五人,皆短衣窄袖,腰挎木矛石斧,作马匪打扮,队伍中间簇着一个木头制成的简易囚车。
车子里捆着七八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他们有的满脸惊恐,有的低声啜泣,有的悲声哀鸣。
“狗日的,号什么丧!再号把你舌头拔喽!”
紧邻囚车的马匪挥出一鞭子,在流民身上蚀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陈子涉看到这群马匪时,马匪们自然也看到了陈子涉。
孤身一人,风尘仆仆,鹑衣百结,这是陈子涉给所有马匪的第一印象。
这种人要么是走散的流民,要么是偷偷溜走的征夫,要么就是盘缠用尽的行脚客,但不论是哪一种,都是作为祭牲的好材料。
下一刻,一骑自马队中跃出。
马背上那个披散着长发,长一双倒三角眼,面颊干瘦微陷的男人,抡动手里的套索向陈子涉丢了过来。
他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哈哈笑道:“老六,这不就有一个了吗?”
可他话音刚落,人就猛地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只见陈子涉单手拽住套索,手臂一抖,就将倒三角眼男人拽到了身前,抬脚一个正蹬,结结实实踹在他胸口,又把他踹了回去。
倒三角眼男人重重砸在地上,胸口塌陷,鲜血如泉水般从口中涌出,眼看已是只出气不进气了。
“我干你姥姥!”
马队前列,另一个赤着上身,黑脸虬髯,身上筋肉隆起的马匪怒骂一声,抡起腰间一对石锤,双腿一夹马腹,就要冲杀过来。
这时候,一只手伸出,勒住了黑脸大汉的马缰:“老六,别动!”
陈子涉将目光投去,勒住马缰的,是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中年人,他的脸十分粗糙,脸颊上横着几道疤痕,目光中暗蕴精光。
他似有一种和其他马匪截然不同的气质,于一众马匪中鹤立鸡群。
黑脸大汉骂骂咧咧:“二哥,你拉着我做什么?老子拍死这狗杂碎!”
“你是哪个的老子?”
被称作“二哥”的中年人猛地转头瞪向他,沉声低喝。
“我……”黑脸大汉嘴巴颓然张了张。
中年人凝目看向陈子涉:“弟兄们不懂事,冒犯了,阁下一脚断了我四弟大半条命,想必也该出气了,咱们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可好?”
陈子涉还没说话,黑脸大汉便急道:“就这么放了他,老四怎么办?”
中年人漠然道:“不是还差几个祭牲吗?还是说,你也想去凑数?”
黑脸大汉身体微微一颤,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惊恐。
中年人又看向陈子涉,等待他的答案。
陈子涉看着这群马匪若有所思,问:“什么是祭牲?”
中年人面无表情:“阁下问得有些多了。”
陈子涉却如若未闻:“你们说的树神又是什么?”
他从这两个词语,以及这些马匪的态度里,嗅到了神秘领域的气息。
中年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朋友,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所以一直以礼相待,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自讨苦吃。”
他一边说,一边从侧腰缓缓抽出一口闪着寒光的长刀。
秦朝,自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后,民间已少有刀兵流通,就连历史上的大泽乡起义,民夫们也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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