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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堂,老祖亲看似悠闲地望着门外那簇簇绿茵,手中的白玉佛珠却是盘得比往日更快了些。
“阿孟,殿下今天还是未醒?”
“奴才着人去问了,说是未醒呢。”孟姥边给熏香炉换着香,边回着老祖亲。
“这都第九日了,府医、郎中连带那别庄的御医都瞧了无数遍了,说是不妨事,可为何就是不醒?”
“这整日躺在梅素绣床之上,也是不妥啊!”老祖亲直叹气。这孙女儿,定是今年没有好好去拜过菩萨,才走了这一路的厄运。
“老奴多嘴,这殿下在女郎院子里,别人倒也说不着什么去。一来那是受了伤又淋雨得了急症,二来,他们俩名份在那里呢。不妨事。”
“唉。。。。。。老身有时想想,他俩要能破镜重圆,也是好的。转念又想,这两人一处,又太能闹事,终是不和美。如今,还有那寒公子,虽说出身门第不如殿下,但在我们家,家世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看他人品持重,倒也配得素梅。可如今这光景,真真是乱了啊!”
。。。。。。。
苾馥轩,齐恪已不知是第几遍数着绣床顶账上梅花珞子了。
那日昏厥之前,齐恪只觉得万念俱灰,生死已是无谓。谁料一梦还转,就看到盛馥正支着头在床边瞌睡。当即心中狂喜,一声“梅素”没到嘴边,已是生生咽了回去。
原是齐恪猛然会意,定是盛馥见他伤重落魄,才勾起了往日情愫,起了疼惜之心。一旦要是好了,以盛馥的性子,便会立即赶了他去。
于是这五日来,齐恪只在没人或者只有自家小厮伺候时,才敢睁眼,挪动。其余便是一概装晕,任一干人灌药、号脉,喂汤羹。很是难熬。
但五日静躺,齐恪也是终有时机细细梳理了一遍自己那缠绕盘恒之心。
“终是触到了这根宁死也不愿盛馥绝情的心弦啊!要说末杨私逃,挫败的是孤的孤高,那梅素的绝情,便是孤的催命鸩毒!只是缘何一定要在种种不堪之后,孤才识得本心?!”
齐恪尚在神思纷扰之际,听得有人走近,急忙闭了眼睛,仍是装得跟平日一样昏睡不醒。
主仆二人走近,初柳放下东西便出去了。盛馥却是坐下,绞干浸了冰水的棉帛,细细地给齐恪擦脸。养了这几日,齐恪的脸色已是好了许多,脸颊见了些许红润,胡渣也已尽去了。漆发铺呈,衬着冠玉之面,若不是有那起伏呼吸,当真就是一座玉雕一般。
盛馥又绞了一把棉帛,继续给他擦手。拉起广袖,看到那包裹着的伤臂,心中纠结,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你这般日日赖在我这里,又有何用?”
“我终是揭不过这一章啊,尔永。”
“梅素,都是孤错了。孤再不会负你!”
盛馥笑笑,这样的梦呓,这九日里不知听了有多少回了,便如往常一样顺口调侃:“那你以死谢罪罢。”
“孤那日确是想以死谢罪。”
盛馥顿时变貌失色,猛抬头,对上了一双星目。刚想把那人之手甩开,便被一把拥住了。
“梅素,你要打、要罚、要骂,怎样都好,只求你原谅了孤这一回。孤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犯了糊涂。那日闻着那木犀香,我便以为她是你。”
盛馥被抱在怀中,闻着曾是贪恋的味道,鼻子一酸,瞬间,心就柔软了几分。可腾得,听到齐恪提起那事,心又像是被一把捏住,闷疼。抬起手,就想去推齐恪。
齐恪反而抱得更紧:“梅素,你就听孤诚心悔过一回可好?过了今日,我们便再也不提了。”
“梅素,孤是天下第一糊涂之人,当初受了蒙蔽,只道是离你越远越好,可原来,你就是孤的命。其实孤已经清醒了几日了,只是怕你知晓了,便要赶孤走,只好一直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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