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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的公寓是一户一梯,再加上这个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四周都很安静,偶尔才能听见风敲打玻璃的声音。
快下雨了。
傅远征清凌凌的话砸在陆唯身上,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将她仅剩下的一丝迷茫冲得烟消云散。
她即使穿着高跟鞋也只到傅远征的唇,傅远征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额头上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嘴角有个被咬破的口子,不大,却因为她没什么血色的唇而显眼,衬衫领子里隐约露出红色痕迹,有些还有淡淡的牙印。
这是怎么留下来的,还历历在目。
傅远征舌尖顶了顶上颚,下颌骨绷紧,移开视线,语气更加淡漠:“什么事?”
陆唯垂在身侧的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指抽动了几下,握了起来。
离开花店后,她开着车,脑子里也许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没有什么目的,直到车子开到这里,她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是傅远征的家。
持续沉默后,陆唯张开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傅远征眼神微动,漠然道:“不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男人的话毫不留情,像一阵冷冽的寒风刮在陆唯的脸上,理智顿时占了上风。
陆唯,你来这里做什么?
欺骗他的人是你,伤害他的人也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难道向他表明那些连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心情吗?
无论如何,你真实的利用过他,你们之间已经不纯粹了。
不,陆唯,你不可以再残忍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
直到傅远征显然失去耐心,转过身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慌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转身朝电梯跑过去,电梯还没到,她就直接朝着楼道跑。
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像踩着人的心跳。
傅远征侧身,冰冷的目光锁定在楼梯口仓皇而逃的女人身上,长腿仅仅只是迈出一步却又收了回来,修长的五指空攥成拳。
陆唯跑得很快,每一脚都像是踩空了一样,可越是这样越是心慌,她跑了好几层,才去按电梯。
外面果然下雨了,雨势不大,她跌跌撞撞的从进楼口跑出去,纤瘦的身影就像海面浮沉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雨水打在脸上,有一些钻进眼睛里,有酸涩的疼痛感,她不敢眨眼,在这样的夜里怕泄露不该有的情绪。
车子开在大道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声。
经过天桥,竟听见桥边有流浪歌手在唱歌,搭了个棚,在这样的夜里,一位孤独的男青年坐在单脚凳上,怀抱一把吉他,架子上固定着一支麦克风。
陆唯将车子停在桥下,青年唱的很投入,也许是他自己写的歌,陆唯没听过,只是觉得听了很难过。
她从钱包里掏出两张钞票,下车,走到那个雨棚里,蹲下,将钱放进地上的那个有些斑驳的巧克力铁盒,里面有零零散散的钱,有硬币纸币,一块五块十块不等。
她起身,转身要离开,青年叫住了她,“等等。”
陆唯回头,青年从凳子上起身,抓起铁盒里十分显眼的两张红色钞票,走过来,要塞回给她,“你给太多了。”
这么近,青年才看见陆唯的眼底蓄着泪。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那泪水就像是泛滥了,却是一滴也不落,她的声线有些沙哑,轻轻地说:“那你再唱一首给我听吧,当我付费。”
原来是个心情不好的女人。
青年抓着吉他的手一紧,点头,微笑说:“好。”
他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雨棚下,陆唯走过去,坐下来。
单脚凳旁边放着一个老旧的旅行袋,拉链开着,露出里面的矿泉水瓶,还有干得裂开的面包,旅行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句话:
没什么好抱怨的,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曾经买单。
陆唯的眼睛仿佛被这句话刺痛,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青年自弹自唱,这首歌陆唯在网络上听过,是一首孤单的歌,青年唱到后面,陆唯不禁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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