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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婆婆就又叹了一口气:“酒后误事,错把丫鬟当梦中佳人……也因此,两个人才越来越远,不可能有挽回机会。”
夜无垢:“江项禹把别人当成了晋薇,还有了孩子?”
那还真怪不得今日关系至此……
两个人之间隔的东西太多太多,已经扯不清,分不明。
朝慕云整理思路,又问:“一个月前,还有最近五日内,江项禹可来过?”
“一个月前……”白婆婆摇了下头,“有点太久,我记不太清,最近倒是常来,春日风暖,花卉盛放,外头需求量大,他做为东家,怎么能不来?最近每两三日都会过来一趟,偶尔也会住在这里。”
朝慕云环顾四周,看了眼花房:“我观这里也有散客,那你有没有见过江莲和晋千易?”
这次白婆婆点了点头:“江莲我见过,她是江项禹的妹妹,本身也喜欢花卉,偶尔会来找些装饰屋子,她丈夫晋千易只陪她来过一次,还未走近择花,其实少有男人会像江项禹这般,对花卉痴迷喜欢的。”
“那您见过这夫妻二人相处的样子了?”
“嗯,非常恩爱。”白婆婆笑了下,“中间连个人都插不进去,丈夫不让婢女近身,看向妻子是视线永远温柔,妻子也将丈夫照顾得非常好,样样周到,的确也不需要婢女。”
夜无垢却摇着扇子,啧了一声:“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对夫妻的佳话,男人梦想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女人梦想嫁男人这样的丈夫,可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朝慕云看着白婆婆:“您可看好他们?”
白婆婆的笑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世间女子规矩大,女方嫁入男方家里生活,美不美满幸不幸福,其实主要看男方态度,男人若觉妻子应该忍让长辈,再多的好都是虚的,整日在后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其实是婆媳二人,男人若觉得夫妻一体,患难与共,那长辈的关心爱护,会理智的,有节制的听取。”
“夫妻相处是学问,你得利他,才能利己,只想着自己好,牺牲的都是别人,那这份感情,实则是蜜糖包裹的苦药,长不了。”
夜无垢不要太懂:“这俞氏母子,可都是聪明人。”
朝慕云也看清楚了。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过的舒服,甚至可以牺牲一些东西。
晋家小夫妻至今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俞氏话里话外是不介意,不管,只要他们夫妻感情好,实则私底下看了不知道多少旁枝孩子,就想过继一个男孩,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她太清楚知道儿子想要什么,大面上予他帮他,跟自己利益无关的,便放一放,跟自己利益有关的就不行了,不管是卖惨还是话术,总要达到目的。
她连遇到生命危险时都没忘话术,平时显然只有更过分的,滴水不漏间,就能让大部分事情如了自己的意。
寡妇带儿不易,疼爱太甚,也很容易养出个妈宝,晋千易坐享其成习惯了,越来越喜欢别人为他付出,以深情裹挟,以话语要胁。
儿子对娘依赖的深,娘对儿子也依赖的深,可是如今娘老了,有些事没力气了,怎么办?自然是培养一个新的女人,继续为他付出。
再一对比日前的事,就更明显了,俞氏为了儿子升官调迁各种夫人外交,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江莲为了丈夫,在挂白之日,刚哭完灵就去翻父亲的书房,找盐引存在的可能……
天聊到这里算差不多了,该问的都问了,是时候告辞。
朝慕云谢过白婆婆:“您对情之一事这般通透,想来也有很喜欢的人。”
“唉,都是年轻时的事啦,别人过了奈何桥,我这还活得好好的,将来就算去了黄泉,恐也见不到,岁月流年,该忘的早该忘了。”
白婆婆微阖眸,嗅了下满园花香,微笑洒脱:“人要往前走,才能忘了身后的苦。”
第38章利益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
朝慕云和夜无垢在花房和白婆婆说话时,皂吏们也没闲着,迅速勘察四周,走访问话,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痕迹。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
地方很大,需要更多时间,朝慕云没有立刻离开,站在水岸边,若有所思。
夜无垢也没有走,他似乎今日很闲,又似乎很苦恼花怎么送人,抱着一束紫色蒲公英,一时捏捏叶子,一时拢拢茎枝,站在朝慕云身侧,任和暖江风吹过。
“这个江项禹,一路走来坎坷多艰,现在是江家唯一男嗣,支应门庭,家中庶务全由他打理,光耀门楣的任务也落在他肩上,我看过他的履历,考过科举,派过闲差,如今也是官身,只不过比较边缘,”朝慕云看向夜无垢,“这样的人,可有晋升盐道官员的资格?”
夜无垢吹着暖洋洋的江风,人也变得懒洋洋:“怎会没有?盐之一道的官员,从来不是论资历政绩,只看你有没有本事走到漕帮面前,好不好合作,连晋千易都可以努力,他为何不行?”
朝慕云听懂了他话中暗意:“但努力是一回事,是否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是另外一回事。”
“那你猜猜,江项禹会不会和他爹争抢?”夜无垢唇边笑容有些玩味,“江元冬一把年纪,都被挤得要致仕了,仍然不死心,仗着年纪大不被人注意,偷偷藏了东西作为筹码,那江项禹呢?他可是被他爹压制了这么多年,欺负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怨有恨,晋千易都能想办法让江莲帮忙,他会什么都不干,眼看着别人一个局又一个局?”
“这世间,有利益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我都一样,皆在其中啊。”
男人语调悠长,似带着调侃,又似带着嘲弄。
朝慕云却并没有答这话,视线下移,落到了他拿着的花束:“你有意中人?”
夜无垢眼梢瞬间变化,泛起暧昧桃花,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原来你……关心这个啊。”
朝慕云看着他,眸底墨色疏淡,未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再问一个,略好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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