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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照他规划的路线,奔波辗转了一整天,独自到达火车站。这和她一个月前来印度不同,一个月前她是在旅游。
而现在,当她在火车站广场上,看到路边蹲着那些只裹着破旧毯子的妇女和孩子在烤火,还有很多人冲上来,揪住她的手用浓重印度口音的英文问话时,都始终绷紧神经。
这里有人,也有牛、狗,不知名的脏鸟,老鼠。
哪怕没有尼泊尔那一波波经历,印度也是个很不安全的国家。
没有验票,她被人群挤上火车,和一头牛擦肩而过……
有人看她是外国人的脸,理所当然以为她订的是高级AC车厢,推搡她:“空调卧铺在前面。”可她手里攥着的票是中等无空调卧铺。
S,sleeper。卧铺,应该也不会太差?
“你应该买一张好一点的车厢的票。”等她找到自己的位置,用铁链子把行李锁在铺位上的本地人,用她听不太懂的英文告诉她。
她笑了笑,仰头,看了看自己的铺位。
下边坐满了人,是座椅,上边是铺位。嘈杂,吵闹,脏乱。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有个少年冲上来爬上她的铺位,给她平整后,马上跳下来,对她伸出手,说了句话。
她愣住。
“他说,要小费。”身后有人低声说。
她背脊僵住,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在脸上表现出内心的激动。一整天,从早晨到到达出关口,到现在,已经很多个小时。
“哦,是吗?”她掏出一张最小的钱,塞到少年手里。
然后回头,对上那双漆黑而幽深的眼睛,双手合十,福至心灵地冒出了半年前那三个字“喇嘛好”。
他眼底有光流淌过,回了一个合掌礼。
大批人涌进卧铺车厢,火车开动,他坐在两个本地人当中,并不是卧铺位。这里到处都是人,窗口的单人位上,也是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起,她无处落脚,只好爬上自己的铺位。
铺位有股奇怪的味道。
她将包作枕头,勉强挡开那股子复杂的霉味。从这个角度,看到程牧云安静地坐着,真像是个来印度朝圣的人。
夜幕降临,开始有歌声,闲聊,大声笑闹。孩子的声音,当地人的,旅客,还有很多声音。
底下能坐八个人的位子,生生挤了十几个人。
这里没人检票,谁抢到位子就是谁的。幸好,有五个中国年轻人抢到了位子,占了一整排。
“大和尚,”两个被挤得翻白眼的中国女孩,看他是对面坐着的唯一一张华人脸,开始试着和他交谈,“你来自哪?”
“很多地方。”他说。
短发女孩笑了声,多看了一眼程牧云。这么帅的和尚,真好看。
长发女孩注意到温寒也没睡,仰头看她:“嘿,你睡在上边,无聊吗?你是一个人旅行?在印度一个女孩不安全啊。”
“我来朝圣,”温寒回她,“我有朋友在下一站等我。”
“哦,”长发女孩想了想,叮嘱她,“你记得,任何人给你的饮料食物都不要喝,不要把旅馆定在火车站附近,夜晚也不要随便出去,去旅游景点也不要相信那些笑眯眯的印度人。”她用中文说着,告诉温寒这里有多危险。而她面前的印度男人们也在乐呵呵地,打量这个一直不停说话的女孩子。
温寒“嗯”了声,说谢谢。此情此景如此普通,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真是来朝圣旅游的。而不是奔波在陌生的国度,要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为了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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