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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汉使居然才这么几个人?他们是怎么瞒过大军耳目、一直潜伏到大营如此深处的?”
尽管丘力居心中已经稍微有些准备,但当他看到李素一行走到近前时,认清了李素队伍的规模,依然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丘力居心中不可抑制地不愿相信:“这不可能,陶谦当幽州刺史的时候,幽州武臣十有七八都是荒疏嬉废之辈,公孙瓒已算是人中俊杰,幽州无出其右。怎么刘使君到任不过五个月,就冒出这么多敢深入虎穴的英才?难道刘幽州真是天选之人、群贤归之如水归下?”
刘虞的使者,要进入丘力居的大营,这本身不难。如果他们肯大张旗鼓,说好了是要来谈判的,以刘虞的面子丘力居断然不会斩使拒好。
难就难在以这么一丁点人、直到最后离中军大帐百步,才表明身份、瞒过张举的全部耳目。
这些护卫,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甚至是万人敌的当世猛将!
至于使者本人的胆色,恐怕也不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十六骑降服鄯善国的班超班定远之下!
还没开口,丘力居心中就凭添了好几分对“刘幽州得人之盛”的感慨与敬畏。
而当李素走到帐内灯下、被牛油烛火照亮面容后,丘力居的惊讶又额外多了一分:这汉使居然如此年轻?
恐怕连及冠之年都不到吧。
但李素身上表现出的临危不乱的沉稳,又似乎能让人忘记他的年少,丝毫不赶轻视于他。
“汉护乌桓校尉拥节长史、幽州别驾李素,见过丘力居单于。这是我家使君的信物,至于朝廷旌节,今日连夜而来,不便携带。”
李素在账内端坐,非常郑重地按照外交礼仪,先把刘虞的亲笔信与私人信物拿出来验证。
汉末乌桓与鲜卑人对内一般称呼部族首领为“大人”,但汉朝对他们的称呼,依然是沿用对匈奴时的惯例,对于其中最高位的首领要叫“单于”。(大人可以有很多个,单于的话一般只有一个)
李素今天是代表汉室,所以当然要喊单于,同时这也是表达了刘虞希望“三郡乌桓”能够以丘力居为首、重新归降汉室。
外交礼节、上下尊卑,这是丝毫错不得的。汉室的威严,更是一分都不能掉。
丘力居麾下虽聚有近十万乌合之众,对李素的一举手一投足,居然不敢轻忽,也有样学样以礼相待。
李素也在暗中观察,丘力居是个高大威武的胡人,皮肤褶皱纹路如刀刻一般硬朗,两颊的法令纹更是深深凹陷。
因为胡人皮肤粗糙,要不是看过资料知道丘力居才四十几,光看这外表说他五六十恐怕都有人信。
而且从对方刚才接触时的神态,李素就判断出丘力居果然是心存动摇,想要看看有没有重新与汉室和好的可能性。
所以李素率先开口切入正题:“使君上任之后,体察下情,倒也知道陶谦欠了你们两年多的军饷。若是你们只为闹饷,此事本来倒也可以宽宥。
而且使君素来宽宏爱民,便是补上一些欠饷,也未可知。但你们竟敢因此从贼附逆,莫非真要给张举陪葬么?”
丘力居揣摩了一下,觉得还是别跟汉人玩心计了,直接一点比较好:“李长史,我们是粗人,不会说话,就直说了吧,若是当初刘幽州早来几个月,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事到如今,我连错两步,你就算代表朝廷说会既往不咎,咱也不放心。咱知道朝廷丢了很大的脸,就算刘幽州肯宽宥,上面也不会有诚意的,我不信你。”
李素不卑不亢地冷哼一声:“使君是非常有诚意的,只要你们不再从贼,他可以先给你们补上一部分欠饷,承诺事后也不清算——只是,要你们做几件事情,也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们自己拿得安心。”
丘力居狐疑不定,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虽然欠饷,却也掠夺祸害了数郡之地,就这刘幽州还肯再给我们补上欠饷?还以为,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李素脸色一正:“一码事归一码事,使君言出必践。子龙,先抬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赵云和典韦各扛着一口箱子过来。这两口箱子,今天来的路上搬运可不容易,分出了两匹战马专门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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