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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桥害怕极了,右手被绑在床柱上,没有吕后的同意,他也不敢去解,便只能侧身蜷着身子抖若筛糠: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因怀疑自己与尚宫大人有苟且,便如此试探我们!
杜宇桥用眼角余光瞟向伏跪在地的苏琬儿,她满脸是血,也不知被刺到哪里了。他心中难过,为苏琬儿,也为他自己,苏琬儿如同落入罗刹地宫的仙株,美丽坚强,却也脆弱。杜宇桥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愚蠢,自己是什么身份?怎能因吕后的一时疼爱便为所欲为,恣意挥洒自己的喜怒,当真把自己当作吕后的掌中娇了?
杜宇桥缩成了一团,他的眼角流出了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哀伤。他浑身无力,以无比别扭的姿势,赤身屈辱地缩在床头,他不停地冲吕后做出叩头的动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桥儿不是故意的……”
“你们何时开始的?”
吕后端坐床正中,随意披了一件广袖袍,露出胸口一大片白,却依旧散发出摄魄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我们……我们……没有开始。”杜宇桥泪流不止,他是真的被逼得没法了。
吕后看着面色苍白的杜宇桥心痛得紧,她自床脚捡起一块薄毯盖在他健硕却柔软的身体上,并未解开禁锢他的红绳,任由他像一只无助的狗一样吊在床头瑟瑟发抖。她不想让杜宇桥害怕,但是她必须让他明白他不能爱上旁的女人,他只能每天守在这吕宅,等着自己的临幸。
苏琬儿就是药引。
“琬儿你说。”
血水流了一地的苏琬儿终于明白了吕后今晚动作的所有意思,她是在给杜宇桥立威的同时宣泄她心中的怒气呢!杜宇桥是她的心肝肉儿,今晚的苏琬儿只怕是日子难过了。
冷静下来的苏琬儿倒是不再害怕了,她深深伏地,沉稳了声音,“娘娘,琬儿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琬儿对娘娘赤胆忠心昭彰日月,除了今日下午琬儿寻杜公子通传娘娘口谕外,琬儿与杜公子并无旁的接触。”
苏琬儿的声音清越嘹亮,坦荡诚恳,言罢,上首却并无任何回应。苏琬儿顿了顿,继续开口,“奴婢进得翠羽苑时,杜公子不在,留了一首未作完的诗,奴婢技痒,便替他补全了……”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你们二人倒真是惺惺相惜得紧。”吕后满眼嗤笑,“苏琬儿,本宫倒真小瞧了你,不过通传个口谕,也能生出如此多事来,勾得桥儿胡思乱想,疯话连篇!”
吕后狠狠看向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苏琬儿,“本宫问你,谁吃腐鼠了,谁又在猜意鹓雏了?怨不得本宫让你苏琬儿感到汗颜了,原来本宫身边全是食腐鼠,猜鹓雏的谗佞之徒!”
床头的杜宇桥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哭出了声来。吕后陡然起身,唰一声放下身后的床幔,流光溢彩的锦幔垂下,遮住了杜宇桥颤抖的身躯,也掩住了他满脸的湿泪。
“来人!”吕后高呼,并拉响了床头一只铜铃。
“苏琬儿目无尊上,口出狂言,挑拨君臣关系,责令禁卫军将其拿下,投大理寺狱,三日后处斩。”
苏琬儿怔怔地望着大床前立得笔直的吕后,竟然生出一种解脱的快感,在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李肇那种极度失望又悲伤引发的绝望的情绪。在这样一种情绪的压迫下,死亡似乎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她想起吕吉山临出征前冲自己做出的割喉动作,突然觉得好笑,连吕吉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吕后会放过自己,自己果然是个失败者。
身后传来禁卫军身上铠甲的摩擦声,苏琬儿被人倒拖着往后退,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哀求,只定定地望着吕后身后那面不停微微颤动的锦幔,这让她想起自己替杜宇桥绑绳子时看见的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雨打蝴蝶般无力在挣扎……
上房大门再次重重地关上,吕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缓缓地转身,撩开锦幔,她看见杜宇桥无声哭泣的脸上全是惊恐。吕后心痛难耐,她轻轻坐下,替杜宇桥解下了他的手,她摩挲着杜宇桥白皙的手腕,上面被绳子勒出了鲜红的印。
“桥儿莫怕,你听话些,本宫会待你好的。”
“娘娘……桥儿……没有……”杜宇桥涨红了脸,结巴着想对眼前的女人表达自己的忠心。
“嘘……我知道,我知道,桥儿受惊了……”吕后抬手按上了他苍白的唇,止住了他的话。她知道他们二人只是就那首破诗说了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但就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桥儿已经动摇了,所以她要给他好看。如今目的既已达到,自己自然也原谅了他。
她轻轻脱去自己的外裳,俯下身,将这名脆弱的才刚成年的男子揽入自己已开始松弛的怀中。
“桥儿莫怕,本宫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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