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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又喝道:“你要死!又开始胡说八道!”
唐森道:“若真的是我胡说八道,怎么近来她病了,你就整天愁眉不展,只恨不得找个借口跑去他们府里看她罢了!我可还亲眼见……上回在尚武堂里……”
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原来是唐绍捂住了唐森的嘴。
小唐起初并不以为意,后来听他们说起“那个女孩子”,听了几句,才知道他们在说应怀真。
又听唐森话里的意思是唐绍惦记着应怀真,心中不由惊讶,惊讶之余,却又有些暗笑:孩子们毕竟都大了,连自己的侄儿都也开始“辗转反侧,寤寐求之”了,只是也不怪他们如此,毕竟应怀真也日渐大了,又出落的那样,竟叫人过目不忘,生出“慕少艾”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唐绍跟唐森言语中却有些他并不知道的故事儿在内,因此小唐竟不曾离开,只是怔怔地听着。
谁知正听到这里,忽然间唐森就停了口,紧接着唐绍便从廊后转了出来,一眼看到小唐在此,先是一惊,然后就忙站住了行礼,毕恭毕敬地拱手道:“三叔。”
唐森在那边兀自笑说:“你也太小心了……莫非还有谁听见不成?”
谁知一语未罢,就听见唐绍大声叫了一句“三叔”,吓得唐森一个哆嗦,赶紧也跑出来,站在唐绍身边儿,也向着小唐行礼。
小唐见两个小的颇有些惶恐之意,便故意笑道:“我才出来,就听到那边好像有人说话……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
唐森听了,就偷偷地看唐绍,唐绍却道:“回三叔,无非是说些学里之事,并没有别的……”
半低着头说完,便狠狠瞪了唐森一眼,唐森暗中吐了吐舌,笑着低头不语。
小唐认真打量了会儿,见唐绍生得一表人才,因近来在执金御中当差,越发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神采飞扬,小唐常听人夸赞他这位侄子,可知所言非虚。
小唐便只一笑道:“你们自在说话去便是,只是可不要随意说些别人的闲话,这是在家里倒也无妨,若在外头给人听了去,就算你是好意,也自有人给你说成不知什么样儿了,岂不是不好?”
唐绍是极机敏的,心中噗通乱跳,却急忙低下头去,越发恭敬道:“三叔的教诲侄子们都已经知道了,以后必然记在心里,不会再高声乱嚷了。”
小唐见他果然懂事,便一笑点头,转身离去。
剩下两个少年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唐森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三叔可是听见什么了?”
唐绍起初也不知道,后来听小唐半是隐晦地提醒了那句,就明白小唐已经听见了。
此刻听唐森如此问,便气得伸手在他肩头捶了一下,道:“叫你不要乱嚷乱说,以后你若再敢说尚武堂那里一个字……看我怎么弄死你呢……”
唐森便故意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就是,我只说尚武堂外的事儿,应……”
一个“应”字拉着长音儿,还没说完,唐绍已经虎跳起来,用手肘紧紧夹住唐森的脖子,唐森便说不下去,只“哎吆哎吆”地叫起来,一边伸舌头翻白眼地叫道:“绍弟,饶了我罢了!再不敢说了!”
却说小唐离开两人,隐隐听到身后闹腾,便只笑笑,暗叹毕竟少年轻狂。
他自然知道两人说的“尚武堂”是什么典故,自然是说应怀真当日女扮男装去尚武堂且引了李霍唐绍打架的那一次。
只因这件事儿事关她们的名节,所以应公府里众人除了当事之人,其他人也一概不知,一字不提,至于知道内情的李霍唐绍,自也心照不宣地不肯说。
只是当日唐森也在场,他也是在平靖夫人那边见过应怀真的,当然认得,然而唐家的子弟都也知道轻重,又加上唐绍早叮嘱过千百次,故哪里肯把这些事情对外面乱说。
只因唐森知道唐绍的心思,故意拿出来打趣他,偏偏给小唐又听见了。
当夜小唐回了屋子,坐在床边想了想,起身又把那匣子拿了出来,将香囊拿在手中看了会儿,心道:“先前听绍儿他们说话,倒像是怀真的病还没好?怎么竟这么长时间还病着?”
只恨他一来事多繁忙,二来如今怀真也大了起来,倘若直接登门,赤眉白眼地直说要见她却有些不太像样儿了,总要找个借口才成。
何况因尚武堂那件事,熙王顺便去了应公府一趟,竟惹得京城私底下暗潮汹涌,肃王跟太子那边即刻如临大敌,以为熙王开始结交公族大臣了……倘若他再去的频繁了,那两边还不知要想些什么呢。
小唐思来想去许久,终于压下满怀思绪,渐渐睡了。
又过几日,小唐从礼部出来,骑马回家,正过了长安街,忽然见前方街头一匹马儿如飞似的奔腾而过。
小唐即刻认出那马上之人是郭建仪,本要打个招呼,郭建仪却停也不停,极快地去了。
小唐心中诧异,把马儿打了两下,出了街头往右手边看去,却见郭建仪的马儿在前方的一家客栈处停下,他竟旋风似的翻身下马,一撩袍摆,快步进了楼内。
小唐越发惊讶,原来这几天他隐约听说了,说是郭建仪向工部请了几日的休假,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他也打听了一番,却听说郭建仪近来忙遍九城,据说是在找什么人!
因此事跟他无关,小唐也并没深究,今日忽然间撞见,心头一动,驻马看了会儿,却不回家,只打马往那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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