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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挂着巨大头骨的墙面往后退了进去,像一个深陷的窟窿注视着两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机括声已停,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承铎负手站在墙前,问:“你进去过了?”茶茶依偎在他身边摇了摇头。承铎指着桌上道:“去把那盏灯给我拿来。”
茶茶走过去,用油壶向灯里添了灯油,拨亮了灯芯,端到承铎手边。承铎擎了灯,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他迈步往里走,茶茶却不放心,挽着他的手不放。
承铎只得牢牢握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小心地进了那黑黝黝的密室。
油灯的光焰随着两人的步履而摇曳,将墙上的阴影照得晃动起来,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他们走过一道长长的向下的狭道,迎面又是一道铁门。承铎拔开门上的插销,封闭的空间让声音格外响亮,缓缓推开了门。
他凝神细听了听。若是有人,必有呼吸之气,他内力深厚,一听之下便能发现。然而这里确实是没人。承铎将油灯四面一照,大略看明白这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密室。四面墙上都凿出横排的格子,上面放满一沓沓纸,中间空地上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承铎牵了茶茶走到桌边,将油灯搁在桌子上,回头翻看那些横格上的纸页。
那一沓沓纸上都写满了胡文,间或也夹杂着汉字,旁边标着胡文,无非从中原收来的情报,往来密信之类。承铎举了纸问茶茶:“这些都是情报?”茶茶细看了看,大致上差不多,点点头,扯了承铎一把,指给他看一个盒子。
那个木盒子在正对着铁门的横格上,颇不起眼。承铎把它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说:“你站开些,说不定蹿出条蛇来。”茶茶躲到承铎身后,抱着他的腰,探出半张脸来看。承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并不见有什么机关。里面还是一张纸,有些破旧,折了几折。
承铎将纸展开来,上面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写着些蝇头小楷,什么太冲、小吉、从魁、伏吟之类,还有些弯弯扭扭的符号。两人看了半天,不知所云。承铎皱皱眉,将纸叠成小块,塞到靴筒的夹层里,拉了茶茶道:“我们先出去,一会儿我让赵隼带人来把这些东西搬出去。”茶茶伸手端了油灯,两人又从那狭道往上,进了先前的寝室。
外面已经没有厮杀声,承铎和茶茶一路走到王庭大殿外,便看见哲义提着刀一个俯冲跳下来,叫了一声:“主子!”却把茶茶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承铎拍拍他的肩膀道:“她没事,你不用一死谢罪了。”哲义这才松了口气:“我把整个王庭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姑娘,就等着主子来了我好抹脖子。”哲义平时绝不会多说一句,他现在这样多说一句,便是确确实实在担心茶茶。
承铎问:“公主找着了吗?”
“东方大人找着了,公主一切安好。”
“那他又在哪里?”
哲义道:“东方大人本来在这里。只是赵将军的骑兵在一个羊圈里发现了贺大人,贺大人说什么也不出来,一定要东方大人亲自去请他。东方大人没法子,只好亲自去了。”
正说着,果然见东方与贺姚一前一后地来了。承铎先嘲笑道:“贺大人好大架子啊。”
贺姚指着东方道:“不怪我呀,他说除非他回来找我,否则不要出来。”
东方哭笑不得。
承铎皱皱鼻子:“你该出来杀两个人沾点血腥气,也好把那一身羊味盖住。”
“五王爷闻着血腥气好,我却闻着羊味好。”贺姚越发把袖子举起来掸着。
东方看他跟承铎话不投机,便插话道:“贺大人这两天辛苦了,要不先去梳洗休息一下吧。”
贺姚点点头:“东方老弟,咱们再叙吧。”
承铎便也遣了茶茶下去休息,哲义依言将茶茶引去承锦那里。
承铎远远望着贺姚去了,对东方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这次你把他算计得一毛不剩,他反还把你认作好人似的。”
东方失笑:“你这是骂我阴险啊?”
承铎扬眉道:“我是夸你呀!是你说胡人扣下你们,我出兵才显得有理。那还有一个硬是被你做成了活生生的证人,正好可以让他报回朝廷。我有了内应,有了证人,打得名正言顺,全仗然之兄高才。”
东方笑:“为你一战成功,我平白蹲了两天羊圈,自己想想怎么补偿。”
“你想怎么补偿?”
东方一本正经道:“赔个妹妹吧。我跟承锦私定终身了。”
“啊?”
东方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啊什么,我像开玩笑吗?”
承铎正要说话,赵隼风尘仆仆地进来禀告:“大将军,我在内城擒住了一个将领,他说有机密事,一定要见你。”
“带进来。”
赵隼往殿外一招,两个兵士押着一个人上来,东方一看,正是突迦。突迦被缚住了手,在殿上站定,带着几分傲然神气,望了东方道:“大人好啊。”东方含蓄地笑笑,并不答话。他又看向承铎,“你就是五王?”
承铎站在王椅旁,手指叩着扶手,道:“不错。”
突迦笑笑,说:“闻名已久,今日才得一见。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还是晚了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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