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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空山一愣,打个哈哈:“哪儿话,当然不卖。”
“那就是了。”叶灵苏冷冷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帮主说的是。”楚空山口中伏低,两只眼睛仍是恋恋不舍地望着“飞雪”。
盐帮遍布天下,各地均有分舵。叶灵苏号令所至,每到一地,便更换马匹。括苍山远在浙中,距离京城本有半月路程,如此人不离鞍、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之下,不过三日四夜,括苍山已然在望。
乐之扬整日担心受怕,唯恐朱微苏醒,好在冷玄功力精深,小公主始终未脱假死,“牟尼珠”入口以后,脸上黑气不增反减,口唇一扫乌青,变得红润起来。
每日子时,花眠将“牟尼珠”取出,珠子昏暗发黑,放入烧酒之中,不多一会儿,一碗烧酒变得漆黑,反复数次,直到酒色变清,珠子变回明黄,才又送回朱微口中。花眠告诉乐之扬,这叫“洗毒”,毒质沉积太多,牟尼珠也会失效,每日子时,需用烧酒洗去珠中毒质。
到了山前,下马进山。楚空山当先引路,叶灵苏雇了几个山民,扎竹为床,抬着乐、朱二人。
楚空山不走正经山路,披荆斩棘,径向荒僻险狭处行走。走了数十里,遥见两座奇峰隔水相望,笔挺如剑,寸草不生,峰头飘浮愁云惨雾。尚未走近,寒风阵阵吹来,乐之扬不觉汗毛竖起,转眼望去,叶灵苏和花眠望着双峰,痴痴怔怔,流露出奇特神采。
正感奇怪,忽听一个山民颤声说道:“各位老爷,前面去不得了。”
“为何?”楚空山问道。
“那山里闹鬼。”山民指着山峰,神情恐惧,“那两山之间叫‘鬼门’,活人有进无出,鬼魂儿才能来去自如。”
“胡说!”花眠皱眉道,“这是石箸双峰,哪儿是什么鬼门?”
“大嫂,小人若有虚言,不得好死。”山民咽了一口唾沫,“故老相传,百年前这儿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了许多人,化作冤魂厉鬼。打那以后,山里人只要跨入‘鬼门’,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花眠一生未嫁,听人叫她大嫂,心中老大不快,厉声说道:“大白天的,哪儿有什么鬼不鬼的?我看你们心里有鬼,嫌山路难走,想要偷懒耍滑对不对?”
山民连声叫屈,说什么也不肯再进一步。众人囿于江湖道义,又不便恃强凌弱。叶灵苏暗暗懊悔,早知如此,就该多带几名盐帮弟子,而今山高路险,上哪儿去找人出力。
忽听簌簌急响,一个活物掠过头顶。山民齐声惊叫,撒腿就跑,一眨眼跑了个精光。
众人哭笑不得,举头望去,一张猴脸从藤蔓里钻了出来,冲着众人龇牙咧嘴。
“这帮蠢货。”花眠恨恨不已,“一只猢狲也吓得他们屁股尿流。”
噗啦,一团白影从天而降,飞雪抓住猕猴,将它拎到空中。乐之扬来不及阻止,白隼早已抓破猴脑,擒到崖壁上啄得血肉横飞。
众人看得骇然,花眠皱眉道:“好厉害的畜生。”楚空山却说:“鹰隼天性如此,它不杀生,还不活活饿死?”叶灵苏瞥了乐之扬一眼:“看样子,你还没能驯服它呢!”
乐之扬笑道:“它一任天性,自由自在,一味受人约束,岂不是暴殄天物?”
“言之有理。”楚空山拍手大笑,“生在世间,若不能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岂不是白来世上行走一遭。”
“只因为所欲为,所以才招惹‘毒王宗’?”花眠语带讥嘲。
楚空山一听,蓦地老脸涨红,说道:“花尊主,何出此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花眠微微冷笑,“楚先生风流倜傥,可是江湖上的名人。”
楚空山瞪了花眠一会儿,嘿了一声,回头说道:“帮主,没了人,这担架怎么办?”
“谁说没人?”叶灵苏说道,“咱们不是人么?”
花、楚二人一愣,他们成名已久,岂能屈尊给晚辈当牛做马?乐之扬挣扎起身,折了一根树枝当做拐杖,说道:“我自己走就好,相烦各位照看朱微。”
其他人犹豫未决,叶灵苏先已蹲下身子,双手挽住担架。楚空山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苦笑道:“帮主千金之身,这些劳苦活儿还是属下来吧。”拨开叶灵苏,双手抓起担架,撒腿就走,手中担架悬空,比起两人扛着还要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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