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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茂一直也都是这般认为的,他的大舅子宋延昭是个性子极好,极容易相处的人。脾气虽暴躁些,可他做事向来有准则,又深谙这世道的规矩,鲜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人的脸面。但饶是如此,谢元茂却还是担心的。
宋延昭待自己唯一的妹妹,太好。
说是妹妹,可他向来都是将宋氏当做女儿般娇养。
故而,当谢元茂得知宋延昭来了谢家时,心中“咯噔”一下,便失了方寸。
他战战兢兢地到了花厅门口,见里头灯火通明,坐在红木椅上的男人身形隐现,不由深吸一口气。
迟疑着,他有些不敢掀帘入内。
正当此时,里头的宋延昭蓦地起身,大步走了过来。修长的手一扬,斑竹帘已被打起,帘内露出他惯有的笑容。他笑得亲切,“忘之,好久不见。”
谢元茂一怔,随即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进了里头,他还未站定,迎面便来了一只拳头,直直打在他的下颌上,霎时青紫一片。
他惊诧不已,捂着下颌痛叫起来。
而老神在在站在他对面的宋延昭却只是笑着,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你下巴上沾了东西,为兄帮你擦掉。”
他说着,又过来扶谢元茂,等到谢元茂站直了身子,他霍然往后一撞,手肘便撞在了谢元茂胸口,疼得谢元茂“啊”地大叫一声,蹲下了身子。
宋延昭却眯着狐狸般的眼睛笑,“手滑手滑,忘之莫怪。”
谢元茂疼得喘不上气,哪里还敢责怪他,当即咬着牙摇了摇头。
“你瞧瞧你,大老爷们,真这般疼?”宋延昭却似不满意,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随即又是一扬手,唬得谢元茂连疼都忘了忙去捂脸。
宋延昭缓缓放下手扯了扯他乱了的衣领,嗤笑:“怕什么,都说了方才是手滑,我像是喜欢动手的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自不会打你,你放心便是。”
谢元茂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我许久不见福柔了,颇念她。”宋延昭始终笑着,“虽说如今夜渐深了,不大方便,可福柔听说我来了,想必也记挂着,倒不如你现下便领着我去见她吧。”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谢元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叠声应和。
两人便往玉茗院去。
谢元茂走在前头,宋延昭跟在后面。
路上。他忽然发问:“听说早年你家中曾为你定下过亲事?”
谢元茂身形一僵,迟疑着反问:“可是福柔给大哥去的信?”
“怎地?不可?”宋延昭语带不悦。
谢元茂忙捂着胸口摇头,“非也非也,再可不过。只是福柔未曾同我说,我不知罢了。”
宋延昭敛了笑意,声音微冷:“她不同你说原是无谓,但你若有事瞒着她,便是天大的不该。”
“是是,大哥说得是。”谢元茂苦笑,闻言再不敢开口。然而他心中却渐渐有不快涌上来。信写便写了。他上回问起。宋氏却说不曾写过,这叫他如何不憋闷。
两人皆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往玉茗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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