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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乔轻叹口气,替姜在虞松了松围在颈部的围巾,好让她呼吸能够更加畅快一些,“顾藏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孩子,可我们都知道,她只是个需要被人爱的孩子。”
“所以,我们把这些事告诉你,是她希望的,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我们希望你能好好爱她,当然,我们也不会绑架你让你一定爱她,只是……”穆乔又顿了顿,才开了口,语气里带着遗憾,“我们只是希望而已……但是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有压力。”
“她只是不想瞒着你。”
姜在虞茫然地转了转眼睛,整个人的呼吸都像是变钝了,整个人喘不过气来,盯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呢?
就算她的父亲母亲不要她,也只是把她丢给了外婆。
可顾藏的母亲,是完全把她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不想让顾藏存在这个世界上。
顾慕清也几乎要哭了出来,但还是勉强忍住了些,她这些年过来,也知道什么时候要在孩子面前当个大人模样,“还有一件事,在虞,我们希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
她顿了一下,等姜在虞红彤彤像只兔子一样的眼睛望过来了,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姜在虞的头,深吸口气,才开口说了另外一个故事,
“我猜你也想过,为什么顾藏之前不愿意回来,明明她和我们感情很好。”
“其实是因为顾意。顾藏研一的时候,回来过生日,我们去接她,路上……路上出了车祸。顾意的手出了事,其实是小伤,只是骨折,但顾意有好长时间没画画,后来也没再画画。”
“顾藏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总说自己懒得回来,总是找借口。”
“我们刚开始也想不到是因为这个,后来这样的借口越说越多,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顾藏是在这件事情发生过之后,就很久没回来过了。我们问了语照,知道了顾藏这些年睡眠一直不好,甚至在顾意出事之后,还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睡眠。”
顾慕清说了这么几句,实在是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也掉了几颗泪,她飞速一抹,顿了顿,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却都是哭腔。
她忍不住。穆乔就抱着她,揉了揉她的肩,心疼的情绪在眼里冒了出来,“这么多年过来,我们大概也是懂一点顾藏心里想着的是什么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所以她怪自己。”
“顾惜……也就是顾藏的亲生母亲,怪顾藏,顾藏也就跟着怪自己了。顾藏可能很怕自己身边的人会再因为自己出事。所以,在虞,你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姜在虞恍惚地听着,噙着泪水,肩膀发抖。
顾藏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她爱的人都过得好。
这一直都是顾藏最朴素最真挚的愿望,因为顾藏很害怕自己给别人带来灾难、带来不幸,因为顾藏一直背负着自己亲生父母的怪罪长大。
即使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可他们留下来的责难,还一直背负在顾藏身上。
所以她会习惯性责怪自己。
顾意出事,即使是偶然性发生的事情,她也会责怪自己,会害怕,会不敢面对继续爱着她的人。
姜在虞被欺负,即使过错全部在金夏秋身上,顾藏也会觉得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喜欢她,所以才让姜在虞被欺负,所以顾藏那时候,也从来不敢在姜在虞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喜欢。
姜在虞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之前出事的时候,顾藏会那么紧张。
顾藏身上的事情,比她想象得更多,顾藏远比她想象得更辛苦。
“顾藏不会过来……她说她在那里等你。”穆乔拍着顾慕清的背,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一会,“我们送你去,今天下雪,路上容易出事。”
姜在虞泣不成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好。”
姜在虞知道顾藏说的“那里”是哪里,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天台。
等姜在虞到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雪也下大了,地上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大的雪花飘在空中,被风吹着绕了一圈又一圈。
姜在虞上了天台,看到了顾藏。
顾藏穿着黑色大衣和长筒靴,长发绑了起来,松散的低马尾披在肩头,额侧垂了几根发丝下来,遮掩住了眼神里的落寞。
她打着伞,安安静静地站在路灯下面,路灯映衬得雪花飘飘扬扬,在空中飞舞。
大概是听到了她上来的动静。
顾藏回了头,看到她的那一秒,眼底的落寞逝去,逐渐染上了亮光,飘过来的眼神缱绻又柔和。
顾藏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像是慢动作一样,呼出的气体冒着白,发丝轻轻被风拂动着,眼眸在路灯下显得乌黑多情,精致的五官线条柔和。
她走到了姜在虞面前,把伞向姜在虞那边倾斜着,又替姜在虞拍了拍肩上的雪,才弯了弯嘴角,“我以为你不能第一时间想到是这里呢?”
姜在虞忍不住,眼眶又热了起来。
她没想太多,扑到了顾藏怀里,感受着顾藏缓缓跳动着的心脏,下巴紧紧地抵在顾藏的肩膀上,蹭了蹭顾藏的颈窝,拥着肩膀的力气慢慢变紧。
她只是,现在特别想抱着顾藏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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