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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交易（第2页）

就应该拿枪抵着脑袋，再谈交易。

就在丁闫准备把视线收回来时，他顿了顿，空旷的灰暗突然漂浮掉落下一些东西来。

他眯起眼，心里有了个不妙的答案。

还没看得更仔细，有只手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猛地盖住了他的眼睛。后脑一阵风，一股力配合着遮住眼睛的手把他头往下一摁。

丁闫大概能感觉到自己头顶被罩了件衣服。

对方动作很迅速，力道够大，他被对方摁着甚至抬不起头。

当然丁闫也清楚，这个时候老实被裹在这件衣服底下更明智安全一点。

耳边传来远处的人声，七七八八，听不太清，但大概能分辨出有慌乱的尖叫声，即使距离很远也能感受到发出声音的人极度害怕恐慌和无措。

丁闫猜天上又下雪了，眼睛上盖着的那只手已经拿开，只剩下一点冰冷的温度。

他的视野重新回归，模糊变清晰，黑暗被亮光取代，因为被摁着头，只有往下的视角，亮色的雪地是入眼的第一幕，接着是飘飘扬扬浮着的白色。

耳边是男人带一点散漫的声音：

“我们扯平了。”

刚刚没打出去的一枪看起来是仁慈地放过了秦野，于是秦野礼尚往来，朝天的子弹变成件衣服帮他挡了落下来的雪。

017：【宿主你反应真的很快。】

秦野：【还行吧。】

017：【怎么知道要下雪的。】

秦野：【猜的。】

手上那道伤口的血快止住的时候，身上明显轻松了很多，抬一抬眼果不其然。

但丁闫暂时还不知道这点，他只清楚秦野不一般，那个男孩看到的时候他隐在暗处也把那些场景收进了眼。于是他生出做交易的想法，在秦野险些暴露的时候杀了男孩，又紧接着表演了一场“指天开枪”的个性戏码。

他不确定这些有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丁闫视线并不开阔，能看到对方耷垂在一边的手，骨节分明，在几分钟前救下了他一双眼睛。

衣服披在头上像是被笼罩在对方的气味里，很奇怪，冷冽的，掺一点血腥，但又矛盾地带了一丝似有若无叫人放心的气味。

秦野上一场带下来的糖已经化完吃完，剩根糖棍子，百无聊赖地被叼在嘴里。

眼前漫山遍野都是荒芜。

往远处一点是为了求生自保走远的人在挣扎乱跑，几个小黑点，跳着滚着爬着。

他没有要过去救的心思，也没有欣赏跟幸灾乐祸的兴趣，作为过路人只走自己的路，往旁边绕个清静的路线。

刚到这里，怎么走都漫无目的。总之活到时间就行。

秦野动身之前瞥了眼跟自己浅浅搭上关系的两个人，一个在不远处地上躺着，说过两句话，已经死了。一个在身边，沉默不语，先前要跟他做交易。

雪飘飘扬扬落下来，在半大孩子身上盖了薄薄一层。他靠近两步，松开拽衣服的手，蹲下把糖棍子往雪地一插。

像是立了一座极为简易的小小的白坟。

丁闫站在旁边一些的位置，身边的人似乎在带着他往前走，他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刚刚在整个局面里把握主动权，现在却突然站到被动位置上。

他开始第二次后悔：果然还是应该把枪留着。

但刚两步对方就停了下来。

秦野收走力道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光线变化。

他不知道男人去干什么，但他很清楚，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大雪不是普通衣服就能挡住的，这不是撑伞挡雨那么简单的事，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站着不是靠的衣服，是因为对方在这里穿行自如没有障碍，而他刚好在他周围幸免于难。

而现在这个人忽而松手走了，一句话没说，像是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