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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蝠的恶名他并非第一次听说,黑市里的人口中,这个名字一直和“疯子”“控制”“锁链”“死无全尸”挂钩。
但今天,西泽尔却第一次觉得这些传言如此清晰。
他对裴琮的戒备,在这段时间内,早已被悄然削弱。他甚至不自觉地相信,裴琮和影蝠是不同的人。
这简直愚蠢至极。
这些传言却像一把生锈的刀,把他从那点模糊的“安全感”里剥了出来。
裴琮只是在教养一把刀,一把足够好用的、精准的利刃。
这一瞬,西泽尔冷不丁被人推入冰水。他一度模糊的情绪像被狠狠割开,所有曾在心底潜藏的不安与疑虑一齐翻涌上来。
这股清醒让他一瞬间浑身发冷。
裴琮,一直是影蝠。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起哄,内心却悄然回到最初的警戒,像从黑暗里重新拉紧了防备。
*
黑市,街巷逼仄,破烂摊位密集分布。
污染区的机械师稀少,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真正的练习机会难得。
外头那些修理工,连一把完整的能源武器都难以见到,更别提实操。大部分只是半吊子,靠从废墟里捡来的残次品勉强糊口。
但西泽尔的从不缺资源。
污染区里稀缺的基础练习材料、成批散件、完整的机芯和军用改造件,甚至稀有的高阶武器,裴琮三天两头就丢到他桌上,有时候身上带着未处理的暗伤,藏在衣服下,脸上也不露声色。
黑市里的人看着西泽尔手里的货,背地里猜测他是不是背后有个默不作声的大佬在喂养。
裴琮带着西泽尔穿行这片机械区,在破旧货物里挑挑拣拣。
西泽尔垂着眼,冰着脸接过这些沉重的旧物,心底的警惕与排斥却在一点点拔高。
裴琮带着西泽尔转入废墟后的建筑,刚拐过弯,余光扫到了暗处的死角。
前方一群地头蛇模样的黑市少年正围着巷角的一团脏影,嘴里骂骂咧咧。
小孩大概八九岁的年纪,蜷在巷角的垃圾堆旁,浑身油污和血,被人踹进泥里多次。
手臂上有几道新的淤痕和脓肿,破损的蛇纹斑驳地黏在皮肤上,布满淡紫色的污染鳞片。那是重度基因污染的典型征兆,斑驳、异化、不稳定。
黑市这群少年站在他周围,像围着一只发臭的变种。
“呸,蛇崽子,烂种!”
“还敢偷我们的食物,脏死了,你摸过的东西老子都恶心!”
一个少年一脚踹翻了小孩,嘴里骂骂咧咧,像在踢一堆烂泥。
小孩不喊,只死死护着怀里被踩烂的面包。
旁边有人啐了一口,拉着另一个少年退后一步,像避脏病一样嫌弃。几个少年笑骂,眼底透着黑市人惯有的冷漠和嫌弃,
像看待一件生物垃圾,没人在意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活下去。甚至不屑于多踢两脚,怕“脏了自己的鞋”。
孩子缩在泥水里,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人,像条快要咬死人的蛇。
他没有像寻常被欺凌的孩子一样哭喊。
他缓慢、几乎扭曲地抬起了头。
从污泥下抬起的那张脸,脏得快看不出五官,可那双死气沉沉的蛇眼却直勾勾盯着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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