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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又不是我的,你谋不谋反我担个什么心!”
“你想坐?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坐。”
“天底下没人不想坐那张龙椅。说真的,陛下若有此意,臣必竭尽全力,举兵助陛下登基。”
苏晏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豫王再次驱马别住了他:“你再这么任性,天亮就到不了了。”
苏晏气得手痒。“你靠过来点……再近点……头低一点……”他一巴掌就往豫王后脖子上呼,“别特么胡说八道,万一给朱贺霖听见——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豫王脖子上挨了一下,拍蚊子似的不痛不痒。他趁机抓住苏晏的手腕,另一只手掌兜住了对方的后脑勺,收敛笑容,肃然地沉声道:“你也知道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是大铭的皇帝。一个皇帝若想当明君,必须没有年龄、没有喜恶,甚至没有小爱私情,有的只是立足于江山之上的利弊权衡、轻重取舍。
“清河,你要小心,不是所有皇帝都能像我二哥那般,为了情义两全而极尽克制……二哥压抑得太久,这股暗火把他自己烧融了……但朱贺霖不像他父亲,他的火是烧向身边人的。”
苏晏万没料到,豫王这么一个不争皇权的人,对于帝王之道竟看得透彻,说得切骨。
他慢慢地吐了口长气,真心诚意地说:“槿城,我选定了,就是他。”
选定了什么,辅佐的君主、效忠的伴侣,还是兼而有之?豫王不愿再问。
至少此时此刻,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在掌心里。而对方的心中未必没有属于他的那份重量。
——倘若有缘能做一对相悦的情人,或许也不错?豫王苦中作乐地想。
“走吧。”豫王放下手,又恢复了洒然神色,“天就快亮了。”
————
第366章
今夜月光明亮如水银,在雪地上泛射出微光,不点火把也依稀可以见路况与周围景物的轮廓。
豫王配合苏晏放慢了马速,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享受“星垂平野阔”带给人的静谧与无拘无束的自由感。
时光的流速在这片辽阔平川上仿佛变得缓慢,同时也影响了对距离远近的判断,苏晏忍不住开口问:“我们走了多远,还有多久能到?”
豫王答:“再过两刻钟便到了。你会不会冷?”
十一月的边塞原野,滴水成冰,说不冷是假的,即便皮裘再厚,夜风也会无孔不入地钻进来。苏晏本就畏寒,这会儿更是四肢冰凉,都快感觉不到绒靴里脚趾的存在了。
“我忽然感觉,大半夜被你一句话就忽悠出来的自己有点傻……”苏晏喃喃道。
豫王笑起来,解下战袍外的半身链甲,挂在马鞍后,朝他伸出双臂:“来,到我马背上来。”
苏晏可以想象对方怀抱有多暖和。与阿追用内力催发出的热意不同,朱槿城的热是一种流淌在健美身躯与铁血意志中的,属于战火的力量与温度。
他在“温暖”与“脸皮”之间犹豫片刻,忍痛选择了后者:“不必了,我不冷。”
豫王似乎早就看穿了这种口是心非,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权利,伸臂一提,就轻松地将他整个人拎到自己马背上。
苏晏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很快向暖烘烘的怀抱投了降,并且自欺欺人地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与他同骑,且周围又没人。
白马骤然失了骑士,仍亦步亦趋地跟着黑马慢跑,像是认定了可靠的同伴。苏晏嘀咕一声:没出息。
“说什么?”豫王的声音贴着他的耳郭响起,低沉浑厚,如冬夜烫热的温泉。
苏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随口道:“说你收藏的金盔要不回来了。贺霖说那是他父皇御用之物,流落在外不好,就给收进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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