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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国官员,谋杀,剧毒。阿勒坦默记后,又问:“从那以后,我父王的身体就不好了?”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叹口气:“汗王真的很疼你……可惜啊,我的额祈葛却再也疼不了我了。”
阿勒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祖先的英灵将化作长风,盘旋在我们身侧,你的父亲也不例外。他在看着你。”
瓦剌少年用力吸了吸鼻子,袖子一抹脸,露出刚毅中透着蛮狠的神色:“你说得对,阿勒坦,我不能给他丢脸。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对面的汉子踢了一下他的脚踝:“要叫大王子!”
瓦剌少年瞪他:“我额祈葛也是叫他‘阿勒坦’!”
“你和你父亲能一样?再说了,王子现在是大巫!”对面的汉子想起身踹他。
阿勒坦笑着阻止:“没关系,就叫阿勒坦,我更自在些。”
说话间,穹帐的布门被人掀起,一个身穿骑兵服的汉子站在门口道:“原来在这里。大王子,汗王叫你去金帐。”
阿勒坦起身,留下一句“回头我再来找你们”,随那骑兵走出了穹帐。
金帐是汗王的居所,有足足十个贵族穹帐那么大,周身饰以黄金、玉石与狼豹皮毛。帐顶的金塔上,一只神鹰雕像栩栩如生、凶猛无比。
阿勒坦站在金帐前,抬头仰望那只黄金神鹰雕像,出了一瞬间的神,目光中仿佛有股灼热的光彩在闪动。
转眼间他就恢复了原样,在帐门外以手抚胸,大声道:“父王,阿勒坦来了。”
汗王虎阔力在接风宴上多喝了点酒,这会儿又觉得手脚发颤无力,不得不躺回了铺着雪豹皮毛的大床上。
侍卫将阿勒坦带到他面前。阿勒坦在床沿半跪下来,将父王的手放在自己头顶。
汗王摸了摸他的头,慢慢说:“回来了。回来就好。”
阿勒坦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王的声音变得如此虚弱老迈,而那曾经如山一样的健壮身躯,也消瘦得仿佛一拳就能击倒。
胸口涌起了酸涩,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回来,父王就该好了。”
汗王收回手,叹道:“希望吧。叫你来,是有两件事要叮嘱你。”
“父王请说。”
“第一件,我们与铭国已势如水火。他们害了你,幸亏长生天庇佑,让你活着回来。可我们派去送国书的使者,全都死在了铭国的官舍里。景隆帝回给我的书信中,非但没有负疚谢罪之意,反而一派天朝上国的傲慢,就随便砍了个下毒官员的脑袋来应付我们。
“我们与铭国的这一战,势必要打。所以你就不要想着与他们还有修复关系的可能。”
阿勒坦微微皱起了眉。平心而论,他对铭国并没有敌意,包括对他下毒的、掉了脑袋的那个铭国官员,也因为对此毫无印象而生不出复仇的快感。
他对铭国的文化甚至是钦佩而向往的。
然而在这份向往中,是否也混杂了一丝将中原的富庶与风雅据为己有的野心?阿勒坦扪心自问,发现自己无法坦荡地回答一声“没有”。
但他并不觉得,现在是与铭国开战的好时机。
“父王,我们瓦剌骑兵虽然强大,突袭纵深或许能撕开铭国的边防,但对方是个庞然大物,一旦大军集结反扑,我们不一定能攻得进他们的都城。”阿勒坦劝道,“再说,北漠诸部,尤其是鞑靼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我怕后防空虚,反被鞑靼夺了我们的王庭。”
“这你不用担心!”汗王虎阔力断然道,“我已和鞑靼太师脱火台达成初步协议,联手攻铭。”
阿勒坦心里暗凛,于是不再继续劝谏。
汗王又道:“第二件,你要信任黑朵的忠心与判断力。”
阿勒坦迅速垂下眼睛,不让父王看见他眼中的讶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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