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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拿着小勺子舀起粉末,轻轻一抖,药粉洒在创口上。
说来也奇,那些许粉末一沾皮肉,便如往沸油中加了一瓢清水,登时整个锅咕嘟嘟冒着泡,沸腾起来。
昏迷中的尤曲铁全身一个挺直,立刻猛烈颤抖挣脱,惨叫之声惊天动地。
那两人没料到尤曲铁力道如此之大,差点松脱,连忙使劲抱紧,手下感觉到肌肉仍然不住抽搐。
他俩看着创口往下流水,黑乎乎的甚是可怖,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子,从中又透出一股辛辣味,未免有些头晕脑胀,赶紧凝神静气。
柴广川功力较低,受影响也较重,脸上已经隐隐带出了些青色。
裴回舌尖拨弄着口中的苏合香丸,偶尔抬头,见两人面色不对,伸手往腰间掏出小瓷瓶,倒出两丸药。
柴广川按着尤曲铁,正自强压胸中烦闷,忽然鼻尖下多出一枚药丸子,错愕抬头,裴回对他和气笑笑:“含着,避秽去毒。”说着往前又递了递,等他张嘴。
这个小先生以德报怨,柴广川含着丸子,脸上发烧,觉得自家好生惭愧。
三师父也腾不开手,同样被裴回塞了一丸苏合香。
眼看着沸腾之状渐渐止住,王谢二次撒上粉末,这次二人早有准备,按住了尤曲铁,看着黑水继续往外滴滴答答地淌,比头一次量少了许多,颜色也渐渐发黄。
第三次撒药粉的时候,眼见着渗出淡红色血水,臭味更是浅淡到可以忽略。
王谢端过研细的锅底灰,均匀撒在创面,指挥两人将尤曲铁身子扳回床上。随即取中空长针,挨个挑破渗毒的脓头,挤出白脓,拿清水冲了两遍,涂上剩下的药粉。
吩咐裴回:“营气不足,拿金针给他补补气。”
“嗯。”裴回点头。
告知缓了口气的二人:“他性命暂且保住了,明天就能醒。我开个方子,你们去煎药,等醒了以后喂给他。”
“多谢神医!”三师父和柴广川就等着听这么一句话,果然等到了,不由大喜过望。
“只是……”王谢很明显地迟疑。
“神医,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柴广川最是性急。
王谢为难地盯着地上承接黑色毒水的盆子,踌躇着不说话。
这下两个人可着急起来:“神医,神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连给尤曲铁施针的裴回也不禁抬起头,奇怪平素一向胸有成竹的重芳大哥,为什么会这么犹豫。
王谢脸上神色不断变幻,反问:“但说无妨?”
“是是是,但说无妨。”三师父一叠声应道。
王谢终于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惹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不甚遥远的城中,越陌忽然打了个喷嚏。
一句话既出,柴广川腾地脸色大变,三师父也变颜变色:“神医,你——”
王谢从他俩的反应上知道自己猜中了,于是苦笑:“看来我没说错,你、你们……唉。”说着,摇了摇头,“不过,能丧心病狂使用这样歹毒的药剂,实在有干天和……你们若是方便,不妨讲讲详情,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狠毒。”
房间外,越陌派来的、隐匿身形负责观察保护王谢的暗卫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连同柳五叶七乃至之前的三三四三等人,均出自刑堂,准确而言是刑堂的暗部,对这种毒药不能再熟悉。这分明就是自家繁露山庄的手笔,方才王大夫似乎也验证了。
——这位王大夫,要跟少主作对?这个,我们的回报要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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