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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芜菁神色凛然:“我真是白说了,就非要自寻死路?”
“你到底懂什么啊少君?!”伏岁盱衡厉色,目光近乎狰狞,“你要怜世,却连他们的本相都瞧不清楚!我来告诉你啊,此处根本没有堕神祭,不过是一场贩卖人口的骗局!什么活祭?!人这种东西最龌龊、最污秽,堕神怎么会喜欢吃这些东西?
“柳太公借用活祭的借口,将少男少女收集起来,藏在箱子里,从这条地道运出去。最可笑的是,这条黑路反而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原来如此。
堕神祭用活人做献祭,以此来安抚堕神,令祂不要作祟。祭品身死,表明堕神接受了这份礼,反之,便代表祂当场翻脸,这桩“献祭活人以保平安”的交易失效!
因此他们很清楚,一旦选做活祭,自己的下场只能是死!
这也是为何柳太公并不怕人逃走,因为渝怀之中,处处都是要杀他们的人!只有乖乖被卖掉才有活命的机会。
伏岁柔声道:“……接应的人么,少君应该还算熟悉,那位姓陈的可是被您大发慈悲,葬在自己名下了!哈哈哈你们口中喊着‘救世救民’,却将贩奴恶徒当做亲人兄弟,我有时候真看不明白你,到底是善得可笑,还是坏得发蠢!”
“常言道:‘不知者无罪’,”齐芜菁豁然宽慰道,“身负怨灵,你可不要太生气。”
伏岁冷哼:“真会为自己开脱。”
“我为自己开脱干吗?”齐芜菁笑了声,“陈、屈二人为他主子办事,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你不问缘由,便将人开膛破肚,伤天害理这事儿,我们半斤八两吧。”
话音刚落,火光骤熄,伏岁拖着高大畸形的身子,没入幽黑。
“好啊,好道理啊!天不公,理不平,顺它干吗,就此逆了吧!”她的笑声变得忽远忽近,狂声煽动道,“杀吧!吃吧!将这世间的真凶脔割分食,好好果腹吧!”
地室开始狂颤,砂石与灰粒窸窣掉落。她一路走,身体似乎在剥落和坍塌,怨灵在她体内养精蓄锐一番,蓦地卷土重来!
桑青挥开尘土,嗤笑说:“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难渡自觉人。少君,先管管自己吧。”
他话说一半,胸口忽然受了一脚。桑青悠悠退了两步,听到少君含恨道了声“可恶!”,乌鸦的锐声近在咫尺,又被齐芜菁徒手抓开!
——轰!
地室遽然坍塌,怨灵四逸,横冲直撞。
“废物!想死也要挑时候,”少君的声音悬在半空,“我看不清,你也瞎?!”
头顶倏忽漏下清凌凌的月光,齐芜菁腰间系着一根白绫,正被挂在空中。一众弟子紧急往下探了眼,旋即又挥剑朝后砍去。
朝盈坐在地上,奋力道:“不是吧佩兰君!你也使些身手,总不能单凭我一人硬拉上来吧!”
齐芜菁臂和腿都是血,他仅是握断刀,手也不停在抖,实在无奈:“小憩片刻,辛苦你了朝盈君。”
朝盈使劲拽着,向后喊道:“师姐,我、我胳膊要臼了,来个人快——啊!”
白绫那头忽然变轻,朝盈一个没注意,被力道反刍,摔了个四仰八叉!与此同时,从地室上轻松跃上个人,他单臂环抱,怀里还有另一个人。
桑青将人放下:“叫人抱一下是什么难事么?”
“叫人不难,叫狗却容易忘。”齐芜菁扯掉腰间白绫,新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用处,乖狗儿,回头赏你骨头吃。”
“先是金链子,现在又是骨头,哪句话才算数?”桑青逼近,似乎在嗅齐芜菁身上的血味儿,“少君不会是骗子吧?”
“那也是训狗手艺高超的骗子。”齐芜菁背起手,哈哈笑,“你如今当狗当得很忠心,本君自然赏罚分明。好了,眼下凶鬼出逃,你退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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