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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对着光,夕阳余晖洒落时,浓长的羽睫晃动,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巧遮盖住了眼里朦胧的泪光。
齐珩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爱哭。
那会儿临安公主还时常入宫,每每总会带着季矜言一道,父亲对这个外甥女异常喜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任何一个孩子,包括齐珩。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确实可爱,但偏偏爱哭。
而每回只要季矜言一哭,父亲总是不由分说地先责怪自己。
稚气倔强的少年固守着自己的偏见,觉得这个表妹心机深重,渐渐地,齐珩就开始刻意躲着她。
而后来的某一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祖父对着临安公主发了好大的火,他刚从大殿退出来,又遇上季矜言问他借伞,齐珩见了她避之不及,随口扯了一堆理由就躲开了。
后来,就很少见到她们母女了。
“疼不疼?”季矜言继续搀着他走,其实能够感觉到,齐珩不想把压力施加给她,几乎一路都是拖动着右腿在走。
“嗯。”他看着路前方,只是淡淡应了声。
但是季矜言知道,那必定是痛极了。
不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车轮转动声,还有依稀可辨的说话声。
“雪太大了,柴火都不好捡。”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用个十天了!”
“快些走吧,天黑了爹娘该着急了。”
“那边有人!他们还有车!”也许是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才让她又看见希望,季矜言几乎又要哭出来。
可是她想到齐珩那句“怎么动不动就哭”,用力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泪又忍了回去。
她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将齐珩放在原地,自己在雪地里奔跑着往左前方,去追那辆缓缓行走的牛车。
齐珩望着她瘦削纤细的背影,细品着刚刚她那一句带着安抚意味的叮嘱。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呀……”
她微红的眼眶,潋滟的眼波,落在他身上无限缱绻,饱含着浓浓眷恋。
齐珩的表情耐人寻味了起来,方才与季矜言紧密相贴数个时辰,衣衫上已经沾满了她身上的香气。
他低头轻轻一嗅,那一刻,心中好似枝头挂满了糖霜,又似湖面泛起微微涟漪。
没过一会儿,那两个少年随着季矜言一道过来了,其中年纪稍大的主动与齐珩打了招呼。他们是附近的村民,来捡些柴火,正要回家去。
他们腾出了些空位置,将齐珩扶了上去坐好,见季矜言还傻站在一边,笑着招呼:“妹子,你也上去呀!和你表哥坐一块儿。”
季矜言连连摇头:“不、不用了,我和你们一道走就行了。”
方才她瞧见那个哥哥,让弟弟坐在牛车上,自己拉着牛走,现在多了他们俩,却叫人家弟弟也只能下来走,齐珩是腿受了伤,自己既然没事,就不能再厚着脸皮也坐上去。
那俩兄弟不解,还当她是怕牛拉不动,又说道:“没事的妹子,也不多你这几两肉,快上去吧!”
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热情,越发手足无措起来,只能求救似的看着齐珩。
尽管她有些害怕这位表哥,但眼下自己熟悉的,只有他了。
齐珩往里动了动身子,温声道:“先上来吧,我们不要耽误两位兄弟回家。”
季矜言推辞不了,只得谢了又谢,爬上车挨着齐珩坐下。
路上闲聊了几句,他们彼此互相交换了姓名,这兄弟俩,大的叫邝兆文,小的叫邝兆武,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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