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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不理解,妻子在发疯。好像原本完美的生活正在逐日瓦解,变成一摊废墟。可是,他有没有半点方法能够阻止这一切。
“我本来是不信神佛的。”男人眼泪流干,嗓子沙哑地说,“可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来求菩萨保佑,让我老婆赶紧好起来,不要自暴自弃,天天寻死。”
他的态度很诚恳,无论曾经信不信,至少在这一刻,是完全信的。
他在等待一个希望能够拯救他破碎的家庭,复原他破碎的心。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了那个恶魔。”心中的痛苦无以复述,男人眼中冒出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他把我老婆弄成那样,自己却可以脱罪?凭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成本就这么低?这么简单?”
逢恩摇摇头,冲他比了一个虚,又指菩萨,示意佛祖面前不可以说这种杀生的话,这不对。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男人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我现在走投无路。难道真要听他们的?难道真要抛弃我的发妻什么都不管,让她自生自灭?”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就连逢恩也不知道答案。
人生短暂,昨日金碧辉煌,今日抄家满门。谁又想得到,下一脚迈出去是天堂还是地狱,是烈焰还是深渊?
男人离开寺庙,背影颓废,无法释怀。
兴许真是被磨难压弯了嵴梁,无法再活成一个正常人。
逢恩看着那镀了金身的菩萨像,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诚诚恳恳鞠了一躬,叹一口气,这便走了,去后面吃饭。
越是临近过年,寺庙里反而越忙。
大家都祈福来年顺利一切安好,晚上老禅师带领这些个小和尚把那些施主捐来的物资清点一遍,纷纷记到人家账上。毕竟不能买白拿,这也是人家做的功德,要回馈过去。
在寺庙里吃饭是逢恩最喜欢的一件事。
饭后,老师父带着徒弟们讲经,他虽然听不懂,也觉得很厉害,特别专心。
师父常说他是失了一缕窍的小人儿,在天上做错了事,这就叫菩萨贬到下面,注定比人家遭受苦难要多些。
师父讲经的时候声音很低,逢恩听着听着就倒在垫子上睡着了。
师兄们都疼护他,不忍心叫醒,等师父讲完经便把这小师弟弄到房间里去,让逢恩继续睡。
出院已经挺长时间,可是逢恩偶尔还是会头疼。
他脑袋里的血块不大不小,虽然不危及生命,要是再摔一下子,可就难说会不会昏迷不起。
大概是日日供奉香火的缘故,连菩萨也觉得他可怜。
后头虽又发作了两次头疼病,每次师父给他念经去痛,又帮着他把心魔压下去,熬过了一次又一次劫难。
大年三十早上,褚淮山终于回来。先去寺庙接着小人儿,又顺带让司机把礼物带到这边,跟保姆还有几个人一分。
他哪一年都往市里捐助不少香油钱,这次同样。
见了师父就是一张支票,打开后就比去年多了一个0,翻了十倍。
师父连连冲他双手合十,讲阿弥陀佛,这太多,无功不受禄,恐怕施主要收回。
褚淮山笑道师父别客气,留着将来哪日为菩萨塑金身吧。以往总是找师父解惑,今年带了个小玩意儿,师父费了不少心,该收。
小逢恩瞧见褚淮山回来就高兴,顾不得师父在,两根小细胳膊抱住他,小脑袋直往褚淮山的围巾上蹭,那叫一个开心。
“好了乖宝宝,不闹。”褚淮山同师父聊了几句,又让师兄们把东西搬下车,这就带了小逢恩回家去。
外面一路鞭炮齐鸣,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吃年夜饭。
小逢恩两只小手贴在窗户上,一路看外面的红鞭炮,没有往年的害怕,只有开心。
褚淮山一只手轻轻搂着他,怕他掉下去,看人背影眷恋又温柔。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好。如今这一年的所有公务都弄完,他总算可以跟小人儿好好过个年。
高山水远,雨露天恩。
如今佳人在侧,事业辉煌,他人生意气风发,终将“圆满”二字修成,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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