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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狐裘出神,直到送来的下人试探着又唤了一声:
“太子殿下?”
裴钰这才如梦初醒般,沉吟片刻,随手指了指一旁:“搁在那处吧。”
他答应了给她的东西,竟这般姗姗来迟,齐公公期期艾艾道尚衣局的下人听闻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格外用心,做工也更加细致,便多用了些时日。
他也再懒得计较。
反正……人也已经不在了。
思及此,裴钰微微蹙了眉,胸口莫名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闷得厉害。
“钰儿,”霖林带着两个侍女踏入玉林殿,“本宫听齐公公说你胃口不佳。”
裴钰起身行了礼,又重新无力地坐回,轻轻揉着太阳穴:“只是小事,母后不必挂念。”
霖林走过去,诊了脉,沉默了一下才道:“钰儿为何不留下莫将军?”
霖林一搭脉便知他的身体早已康复,如此这般是心病而已。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自是无从插手。
裴钰手腕略微顿了一下,淡淡地问:“母后此话何意?”
“钰儿心若明镜,何须本宫多言?”霖林话中有深意。
“她不欲留下,我又何必强求。”裴钰面不改色,从容道。
“你想要的东西,何时在意过他人是否愿意?”霖林叹了口气,“你是担忧若留下她,又将会与弈国有一场鏖战在即,而西方丕国虎视眈眈,到时钊国腹背受敌,恐……损失惨重。”
“母后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裴钰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却是没有否认。
“钰儿可曾记得,你问本宫,要这天下,何用。”霖林缓缓道。
裴钰神色一凝,顿时笑道:“为了一个女人?”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霖林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就算我愿意做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她也未必愿做那亡国祸水。”裴钰双眸幽深,温言道。
霖林一愣,忽而大笑了出来:“自古哪个男人不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偏得我儿想的竟是不忍她背那骂名…钰儿当真是长大了,本宫都快不认得了,亏我跟你父皇还担心过你自幼那凉薄心性以后恐成大患。”
“母后!”裴钰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红晕,薄唇紧紧抿着,又恼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钰儿…这落花有情,流水未必有意,我听闻弈国君主不日大婚,你猜,这弈国第一位王后,是谁?”霖林的弦外之音已昭然若揭,“女子自古爱的皆是强者。那南宫甫地位尊贵,又生得高大勇猛,相貌英俊,哪有女人不动心呢?”
裴钰的眼神似有一瞬间的晃动,仿若平静的湖面被骤然激起波澜,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他背过身去,低声道:“母后,你又在逼我了。你已是一国之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霖林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有多言,只轻声道:“本宫也是为了我们母子的未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夜色已深。
虽是回到了熟悉的居处,莫捷这大半个月睡得都很不安稳,今日也是噩梦连连,时而梦到自己深陷毒谷,时而梦到莫家灭门。
忽而全身逐渐温热,莫捷咕哝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将被子从身上掀开。
有人步履极轻地推门而入,四处打量着她的闺房,竟是裴钰。
裴钰做事向来果决,这几日即然总被这事扰乱心神,压不得又忘不掉,他索性对症下药亲自登门,以免治标不治本,又远远听到莫捷辗转反侧,便对她用了些药,好让她睡得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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