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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像卡着一块烙铁;无数字在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砂砾一样摩擦着喉咙,磨得生疼。
程曦那边沉默了一瞬。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吗?”
…
林郁站在窗户边上,掀开窗帘;往下看了看,雪地里热闹得很,一堆小孩在追逐着放烟花玩,似乎有个影子,沉默地站在树下。
林郁紧张地放下了窗帘,回过头,被站在自己身边的林妈妈吓了一跳。
林妈妈左手端着一个保温杯,右手拿着林郁的大衣。
“去吧。”她神色温柔地看着林郁。
无须多余言语,无须徒劳解释。爱是这世界上唯一无师自通的事,也是这世界上最冷暖自知的事。就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也只能替他递去衣服,目送他奔向未知的未来,最多,也只能让他在严肃的寒冬里不要冻伤而已。
林郁默默接过了大衣。
“还有这个。”林妈妈递过保温杯:“这是妈妈熬的汤,要是他不上来的话,就让他喝一点,暖暖身体。”
…
程曦站在树下,大衣的肩头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要开车,出来的时候没有戴手套,手机拿起又放下,手指头冻得有点僵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支烟出来,看见旁边那群正好奇打量自己的小孩子,又放了下来。
有个胆大的小女孩子,大概是这群小孩子的头头,羊角辫上扎着两个蝴蝶结,大眼睛圆溜溜地,问他:“哥哥,你怎么不回家啊……”
程曦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向来敬而远之,以前总感觉是软趴趴的一小只一小只,碰一下就会摔倒,所以根本懒得理他们。现在大概是因为林郁的缘故,性格温暖耐心许多,用大手摸了摸那小女孩子的头顶,笑了起来。
“因为我的家就在这里啊……”
他一笑起来,简直是雪地生春,整个人耀眼得如同发光的恒星,那个向来胆大的小女孩子都默默红了脸。
旁边有个小男孩不服气地问:“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程曦笑了笑,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女孩子先打抱不平了:“杜仲平,你太凶了!”
“你才凶呢!”小男孩做个鬼脸,飞快地跑开了:“哦~!男人婆喜欢这个人!男人婆想嫁给他!”
小孩子打打闹闹之间,程曦忽然抬起头看着楼道口,满地火红的鞭炮碎屑,还有小孩子拆掉的红包,一地的人间烟火气。
他勾起了嘴角。
都说是不是真笑,要看眼睛。
这大概还是这几个月来,他的笑意第一次蔓延到眼睛里。
“来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像在追赶着什么,从老式家属楼狭窄的楼道里一路响下来,大概是生怕晚到了一秒,等着自己的人就走了。
上次也是这样的,端着笔记本都跑得飞快。
下次,程曦在心里想,下次一定不准他跑得这么快了。
…
在林郁完全展现出继承自林爸爸的理科天赋之前,林妈妈也曾满心希望地教他背过诗。只是后来慢慢放弃了。
那么多的诗里,林郁最记得的,是一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林郁一直不懂,“情”是虚无缥缈的,怎么会用一个“怯”字来形容。
但是此刻,如果他还有思考的能力的话,他应该会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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