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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曼更加害怕了,她心里的恐惧已经积攒到了一个极限,她有预感自己又要失去对方了。她迫切地想要留住他。
于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人生第一次承认,她终于亲口承认了一桩事。梁曼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孤注一掷地哽咽道:
“其实,从六合山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或许、还要更早,或许早在太初峰时,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但是我从不敢说。”
“…是的,你没有听错。”梁曼望着他,闪着泪花一字一字。
“云凌,我爱你…”
他安静地听,没有任何反应。
……
云凌忘了今夜是怎样结束的。
后来她好像是哭累了,也好像是晕厥过去了。总之他将她抱回榻上了。
之后他就如往常般,收拾收拾残局再去洗漱。洗漱完,照例还看了会书。
书是什么内容他倒记不太得。是本传记,还是本话本?…反正也都差不多。看了有半柱香吧,之后便歇下休息。
临睡前,他还不忘给她擦擦脸上泪痕,顺便再掖好被子。如此,平平静静的一天就过去了。
这个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她与平常一样在路上走。她还那样在前面蹦蹦跳跳,他还那样慢吞吞在后面跟。
梁曼与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他嫌她聒噪,懒得张嘴,有一搭没一搭随口应。
讲着讲着,前面人没声了。
正稀奇她怎么这般老实了,他脸上那层皮忽然轻飘飘掉下来。
他自己倒没觉怎么着。掉了就掉了呗,破玩意本来带着就不舒服。哪成想,这过程被对方看的清清楚楚,梁曼直截了当扭头就走,他在后面怎么喊也不理。
他心里恼了,愈发不爽。几个飞身往前追,正好撞见她和那个贼眉鼠眼姓云的又凑在一起亲亲热热。
他早后悔了八百遍没有在六合山弄死他。这次逮到机会自然不会客气,当下,一掌凌空飞去。
姓云的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靠偷袭,几年前他根本不可能刺自己一剑,他连捱到自己的边都不可能。这没用的东西当即狂吐了一滩血,当场毙命一命呜呼。
还没来得及高兴,蠢女人竟然又犯蠢。
梁曼扑在尸体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其实他有点怪恼火的。但想一想,她平常本就是笨的出奇,有些事也不能全怪她。于是就戳了戳她,好声好气和她讲道理:“你喜欢的不是我吗?你给他哭什么。”
他又耐着性子哄她:“警告你啊,你最多只能为他哭一下。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不是要给我做一辈子鸡蛋糕吗?你亲口答应我的,忘了吗。”
但这个笨蛋油盐不进,他怎么说她也不理,光顾着在那哇哇哭个不停。梁曼吵的他头疼、耳朵疼、胸口疼,浑身哪哪都疼。他实在疼的受不了,只好捂住心口投降:“好吧好吧。可差不多得了,你也该抬头看看我了吧?”
谁知对方不仅不抬头看他。不知从哪,梁曼摸出来一把刀,斩钉截铁地从她自己的胸口穿了过去,扑通倒在了姓云的怀里。其速度之快,身手之利落,远超当世所有高手,其敏捷更是远在他身手之上。
所以别提什么阻拦了。他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错愕不已。
他等了又等,看了又看,他发现梁曼真的死了。甚至死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的,脸上平静又安心。她竟然连死都不肯看他。
他不敢置信,就把她的眼睛剜出来了。
她的眼睛空空荡荡,干干净净,但怎么也映不出他的倒影。他不服,捧起这对雾煞煞的琉璃珠子,认真在那空寂的倒映里找了又找。他往前翻了翻,往后翻了翻,找了个天翻地覆。
可她的眼里没有他。
她的眼里没有他。
她的眼里没有他。
原来自始至终,她的眼里只有云凌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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