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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怕以后都看不见他（第2页）

“他很抗拒吗。”即便看不见，许清越依然执拗地盯着玻璃看，“镇定剂用多了伤身，以后别给他用。”

“是，您要进去吗？”

“他该什么时候醒？”

护工看了看手表：“三点之前——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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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飘着淡淡的花香，护工说是早上新换的鲜花，有利于心情舒畅。

护工一手搀许清越，一手扶椅子，以保证坐下时的安全，许清越道声谢，请护工先去忙其他事。

听到门锁脆响，许清越伸出手摸索着向前，先碰到了许如清的手背，扎着输液针，皮肤滚烫，他弯腰贴贴许如清的额头，脸色更白几分，果然发烧了。

往上扯了扯被子，掖进许如清下巴裏，沿着身体摸了一圈，确定都盖严实了，他才重新坐下：“他们说，你那天在雨裏躺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总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你可以打我，骂我，不理我，但你不能伤害自己。”

“那天你说的是实话吗？你说你……”

白纱布变得透明，许清越说不下去了，为不发出鼻塞的声音，连呼吸都在克制，握住许如清的手越来越使劲。

他觉得身体裏流淌的是“沙”，而他是一个沙漏，再怎么收缩都存在极限，许如清就混在沙裏，温水煮青蛙似的缓慢消失。

倏地，许如清手指抽动。

他赶忙松开手，居然有了逃跑的冲动。等了一会儿，许如清却再没有动静，于是他伸手去摸眼球。许如清很皮，真醒了可能要戏耍他一番，但眼球抖动骗不了人。

眼球是定住的，许如清没醒。

一小时的闹钟响了，许清越起身出去，护工提醒：“他体虚，可能再晚一点，您再等等？”

许清越犹豫片刻：“不等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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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洒进窗子，走廊一片橙粉，约莫二十来岁穿病号服的女生急急闯进508房：“小橘不可以哦！”

咣！

将近十斤的橘猫跳上许如清胸口，他一下被砸醒，剧烈地咳几声，眼神还迷离着，对上两颗圆滚滚的“鹌鹑蛋”，几根猫毛飘进鼻子裏，他疯狂打了几个喷嚏。

橘猫转过身，略带鄙夷地註视他，旋即翘起右腿，悠闲舔起了“鹌鹑蛋”。

“实在对不起！”女生费力拎走橘猫，拍着橘猫的屁股教训，“让它给溜出来啦——不过它好像很喜欢你，你身上肯定有他熟悉的味道，你认识我姐姐吗！”

许如清脑子转不过弯，讷讷地摇头：“你姐姐是……”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啊，”女孩不见外，坐在椅子上撸橘猫，忽而低落下去，“姐姐送我过来的，好久没来看我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许如清想到他被送过来的场景，一下跟女生共了情，想说：对，就是不喜欢才把你扔到这。

可他马上註意到女生穿着和他同款的病号服，而这裏是精神病院……那句话说出来与屠刀无异。

“她可能太忙了，等忙完就会接你回家吧。”不知是说给谁听，他又重覆一遍，语气更加笃定，“也许下周就来接你了。”

“真的吗？”

“——兰芷！”护士跑进来，见床上坐着许如清，脸色一白，紧拽着女生离开，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许如清悄声问，“她姐姐呢？”

在兰芷看不见的地方，护士在嘴边竖起食指，摇了摇头。

许如清明白了，兰芷也是被人抛弃到了这裏，她姐姐再也不会来了。

疗养院的生活无趣至极，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放风、洗澡……只是他比其他人少了“吃药”环节。现在他不是病人，不久的将来呢，他还是正常人吗？

他不被允许玩手机，却拿到了时飞寄过来的switch，他没心思玩，每天躺在床上看天。

十年前，他在这家疗养院叫出第一声“哥哥”，换来许清越分给他的伞，和一个温暖的怀抱。十年后，他在这裏说，他恨他，却连许清越一个巴掌都换不来。

他永远猜不中许清越的心思，假如许清越真关他一辈子，他难道要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