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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壹发觉他的异样,目光落到他身上一扫,心下便了然了。
“小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背地里做出来的这些事,王爷并非是未有所觉。”凌壹的目光扫过他已经浮现出来细密汗珠的那截白腻的脖颈,语气不由变得更加轻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以身侍人,仗着那梁小侯爷的恩宠,能耐到何时。”
凌壹说完后,又对着窗外道:“小十二,既已经跟来了,还在那里躲着做什么?你们小九现在身子不适,便由你好好将他送回到梁小侯爷那里去吧。”
落下最后这句,凌壹便推门而出了。
待人走后,厢房里那窗户发出来“咔嚓”一声轻响,小十二戴着面具矮身而入。
他飞快来到了面白如纸,身子已经站不直了的小九身边扶住了他,语气担忧叫了一声:“小九……”
小九睁眼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小十一被派出去做活,叫我来跟你说一声,不要等他了。”小十二说:“没想到撞见大统领也来寻你,我只好跟着先躲起来了。”
小九此刻被骨头里的痛意逼得紧蹙着眉,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小十二看他这副样子,连忙将他背到了背上:“小九莫急,我这便送你回小侯爷那里去。”
“你把我放进我屋里就可……”小九有气无力,俯在小十二背上。
梁昱衍这时候正在养病在床,又在气头上,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讨。
小十二许是极为担心小九,于是脚下片刻不敢耽搁。
他对小九与梁昱衍还有崇王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一概不知,这时候看小九难受,硬是把他直接送到了梁昱衍房门前。
梁昱衍此前一直未有发作,只是因为一直昏迷不醒,这天下午才在又一剂汤药后,幽幽转醒。
此刻原本正被胡钥侍药,便听到房门口有了动静。
小九被下人拖进梁昱衍的房里。
梁昱衍这时候小脸寡白,眼珠子里却浮着红血丝,看见小九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原本阴沉的脸,却陡然露出来一丝叫人遍体生寒的笑意。
“算算日子,也是该到了。”
这是那种入无骨刃,用以掌控他们的毒,毒性发作的模样。
梁昱衍挥手叫拖着小九进屋的下人下去,又叫胡钥将手中的汤药交给小九:“叫他来。”
胡钥犹豫一瞬:“可……”
话未说出,便被梁昱衍一眼望去后止了声。
胡钥无可奈何地将手里的汤药交给跪坐在那里的小九手里。
小九勉力接过胡钥手里的碗勺,来到梁昱衍身前,他的脸上汗浸浸一片,手刚舀起来一勺药汁,递到梁昱衍嘴边,却控制不住那钻骨头缝似的疼,手一抖便将那药洒了梁昱衍胸口去。
“废物!”一巴掌扇到了小九脸上。
梁昱衍手一抬一挥,可到底是重伤未愈,他未能使出多大的力气,在小九脸上只留下浅浅一道红印。
可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已经足够把已经毒发的小九扇得站不住,他身子一歪,手里的碗便跌落在地,药汁洒了一手半身。
小九的手被烫得起了一层红。
梁昱衍看着他,已经一副眼神模糊,身子也止不住发颤,站在那里显得有几分佝偻地蜷着。
他伸手将人扯到自己面前,目光如刀,却又知晓这个时候的小九,已经是碰不得的状态,连那细微的触碰都会叫他撕心裂肺地疼。
“我给你一次机会。”梁昱衍抓着他的衣领,贴近了他的脸颊,两人的呼吸交错:“你只要现在承诺我,与崇王断干净,往后再不见他,再不与他有所牵扯,我便把解药给你一颗。”
“药……”小九胸口起伏已经十分不正常,他眼前看不真切东西,不知道是被汗水模糊了还是眼睛里淌出了什么,只迷迷糊糊闻到了药味,才后知后觉自己把药洒了。
那梁昱衍却会错了意,以为小九是急于向自己讨要解药,却并不理会他前头说的那些话。
于是他更加咬牙切齿地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又因着扯拽小九的衣领发现了他脖子上一处隐秘的红痕,梁昱衍陡然怒火中烧:“听清楚了没有!如果你执意与那崇王再行苟且!我就杀了他!我一定杀了他!”
梁昱衍眼里的血红更盛,整个人都被空前的妒恨裹挟,失去理智一样逼迫已经饱受苦痛的小九给回答:“快点说啊!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崇王!说你以后会和他断干净!”
小九这时候似乎终于听清楚了梁昱衍一直在自己耳边嘶吼的话,他眨了一下眼睛,眼中模糊视线的水滑落而出,他看到映入眼帘,骤然放大的梁昱衍那张面色扭曲的脸。
“那你去吧。”
小九声音非常低,与梁昱衍相比,显得极其无力,他与梁昱衍四目相对,不闪不避,轻声重复说道:“你去把崇王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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