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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丝一毫,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这些年把江节留在身边,到底是有几分不舍,可他清楚,玩玩就算了,两个男人又能怎么样。
“玩腻歪了?恶心了?”江节缕缕额前湿掉的头发,瞧不出什么爱恨情仇。
“好聚好散,你开个价。”
“三万。”
李唯森脸色变了变,只要将节开口,就是这数的十倍他也会给,跟他好过的人里,江节是最像苏安的,也是好了最长的,即使分开,他也没想过要亏待江节。
“我这人挺知道给脸要脸,从你身上捞得钱也不算少,我跟你三年,一年一万,当垄断费了,从此一拍两散。”江节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表情,挺麻木的,觉着挺他妈恶心的,就当三年喂了狗,当屁放了,无非欢爱一场,什么爱情,都他妈是狗屁。
李唯森的脸一下放大,他的嘴唇没有温度,江节把舌头伸进李唯森的嘴里,舌尖是凉的,忽然就苦涩起来,苦到心里去。
江节说,我要现金,不要卡。江节打开车门转身进入雨中,没有回头,也懒得撑开雨伞,任雨水打在身上,江节想,是雨水太大,打湿了他的眼。
他对李唯森一开始便是飞蛾扑火,从头到尾都把自己的心思剖得脉络分明,让他看得太清楚明白,他已经习惯这样,大声把秘密说成是玩笑,让它不够慎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伤感。
江节心底隐隐约约有些轻松,就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总归是死,只是不知这时日是长是短,揣揣不安的受着折磨,这人你明明是爱的,却又爱不得,明知没有结局,却要拼得头破血流,不如到头一刀斩断,来得干脆利落。起码不在期待,就算殊途,也是有了结局。人总是这样,不甘心,也要死得其所。
(85)
父亲的背影已经显出老态,这些年他到底是老了,就连脾气也软了下来,可她是没有办法原谅父亲,如同苏逸不能原谅她。
临走时父亲悲伤的说,当年我应该选择带走你的,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
苏安的心忽然剧烈疼痛起来,汹涌的呼吸像要窒息死去,脑中浮现一种残忍的念头,如果,如果把一切告诉这个迟暮老人,告诉她父亲,他会有怎样的表情,可无论是什么,他不不会如此轻易说出,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她不会告诉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18岁是场吞噬的炼狱。
18岁,李唯森强bao了她。
她记得他在她身体里抽搐的力度,记得他沾了欲望的眼,记得他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炽热体温,记得她如何向他乞求,记得身体的疼痛,记得那心底的绝望,记得李唯森最后说爱她。
多可笑,她曾多么信任他,喜欢他,他是她哥哥,可是她从来没有如此希望,希望没有遇见他。
李唯森的脸埋在她肩颈,他说,冉冉,我爱你,只爱你。
她目光冰凉,可我不爱你,这辈子不会。
那就恨我,不要原谅,一直恨下去。
你不配。
李唯森的脸就这样模糊起来,可眼里的疼痛那么清晰,那么深的温柔与绝望,伏在她身上肩头凌乱的颤抖,他的泪滴在她嘴角,又苦又涩。他心底是明白的,她不爱也不恨他,她不给予他任何感情,任何位置,就连憎恨也是不屑的,他已经失去她,就在刚刚,彻底的,丢了她。
李唯森是何时离去,她早已没有知觉,她坐起身,身体很疼,她平静的穿上衣服,雪白的床单上有着一抹鲜红,她拾起床单,并没有丢进洗衣机转动,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角,等待着。
继父比平时回来得要早,母亲出差已有几日,继父进了书房,几分钟后她推门而入,没有说话,只是把床单扔到桌上,那抹鲜红看上去异常刺眼。
就在几个小时前,就在这房子里,这床单上,你儿子强bao了我,李唯森是个强jian犯。
继父的脸由不可置信到愤怒惊惧,脸上青白相接,指节嘎嘎作响,眼膜充血,拨打电话的手指剧烈颤抖,李唯森很久之后接听电话,对继父的质问,他全部承认,他说,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电话被继父摔得粉碎,香烟被抽进大半,沉默半响继父决定开口,冉冉,你打算、、、?
苏安此时竟然笑了出来,她叫他爸爸,叫得这男人全身一震面如死灰,她缓慢开口声音清晰,若我去告他,这次你想保他也是吃力的,他这辈子就算是毁尽了。而你呢,你怎么与我妈妈交代,你儿子强bao了你妻子的女儿。继父失去血色的脸刹时铁青,他从不知道这孩子如此可怕,她表现得不像这年纪的冷酷自制,没有痛不欲生,亦没有懦弱与恐惧,她只是看着他,眼神空洞而麻木。
爸爸,你别担心,我不会去告他,这故事未免太精彩绝伦。
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要离开,给我钱,足够的钱,把我从李家户口除名,李冉死了,从今以后我是苏安,我妈那边,随便你怎么说,与我无关。
继父定定得看着她,像是不相信般张大嘴,他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这叫了他九年父亲的孩子心底在决断什么,可是他知道,他定要保全儿子。
苏安走得匆忙,她顾不得母亲回来后的种种猜测,李唯森是否会寻找自己的下落,又将为此遭遇着什么,与她无关。除了继父给的银行卡,她什么都没带走,里面的钱如果不是很挥霍够她生活十几载,继父说除了这些他会每月定期汇款。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麻木不仁这就是她,她用身体得到一笔安置费衣食无忧,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可是她心里比任何人清楚,从今以后她是不肯让男人碰自己的,哪怕几秒,也令其作呕,这个世界都是脏的。
她在老旧的公寓里当一只敬业的鸵鸟,她害怕人群,害怕窗外的声色犬马锦衣夜行的生活,她每晚做着噩梦,梦里她在哭,她在黑洞洞的深渊看见李唯森的眼,他说,爱她。可惊醒后,脸上却是干的,她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她常会感到害怕,害怕她的新,会是河床边冷硬的石。害怕时光的冲刷太有力,会令它渐渐蚀去嶙峋的样子,磨掉曾棱角鲜明的疼,夜晚月光冷冷的投映出一张绝望的脸。
她与苏逸终究无人幸免,一切已成定局,就算驳回当初,谁又能保证,今天的一切不是过往的伤害,她总是羡慕大话西游里至尊宝的越光宝盒,可时间过去了,她们错过了那时间,她没有越光宝盒,什么都无法改变。
40
40、第四十章 …
(86)
左亦坐在床边上俯身看江节,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自己,也没有再带其他女人回来,白天一起吃饭,夜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尴不尬的生活。江节那天满身雨水的回来,神情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仔细看不大瞧得出,左亦没有多问,就算她问出口,他也不会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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