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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吝俭眉头骤然压低。
耳边人因着受了寒,行动有些迟缓,与他的距离没有拉远,竟还有些期待地望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奚吝俭只觉得一股道不明的情绪积压在胸腔,砸下的雨水越是冰冷,体内的热意越是肆意膨胀,怂恿他做出反应。
偏生这个罪魁祸首了无惧色,一呼一吸逐渐归于平静,像早知道骂了也是对牛弹琴的小兽。
奚吝俭眯了眯眼,倏然靠近他,礼尚往来地贴着他的皮肤,接触之地先是一冷,随后逐渐渡来暖意,仿若沾上了带着他温度的水滴。
他凉凉开口:“你在指导孤做事?”
苻缭呼吸略微一滞,听奚吝俭的语气又恢复成以往的冷漠,知道他是听不进去,也不再说。
又是这样。
奚吝俭垂眸,目光落在方被苻缭分开的,丝缕分明的黑发上。
“殿下。”孟贽嘶哑的声音恰好打断沉默,在周围嘈杂的声响中格外清晰,“走山后,山脚处奇异地出现了一座小屋,外形并不显眼,但……”
苻缭放在奚吝俭衣袖上的手顿了一下,指尖在布料上扣紧了些。
奚吝俭沉吟一声:“可有查看屋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动了动手,那衣袖恰好从苻缭的指尖滑落,指腹结结实实地落在奚吝俭温热的皮肤上,烫得苻缭立即缩回了手,身下的马匹也跟着在原地踏了两步。
远处还有未离开的居民,远远地就望到那个格外突出的屋子,开始与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
“属下已让随从将屋里的东西尽数清点。”殷如掣从快步前来禀告,“文官们有些正在来的路上,有些心虚地要跑,安排的人已经拦住了。”
“公子!”
苻缭熟悉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他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之敞在不远处挥了挥手。
他穿着蓑衣,另一手拿着伞,见自家公子回应了,连忙就要前来接苻缭。
“之敞。”苻缭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这里山路本就不好走,之敞还跛了只脚,苻缭看他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急着就要下马。
他下意识看了奚吝俭一眼,见他没动,发觉自己犯傻了。
怎么下意识地就去找奚吝俭了?
“公子,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小的都不知道呢,侯爷若知道了,定是相当高兴的!”之敞看见坐在公子身后之人,没认出他是谁,“哎,这不是龙王爷吗!公子真是得到龙王相助了!”
苻缭一时愣怔,奚吝俭已经轻巧地从马上下来了,雨势仍大,之敞视线被斗笠一遮,再一转头,奚吝俭便不见了。
“公子,龙王爷不见了!”他惊讶道。
“之敞。”苻缭叹了口气,暂且没法探究之敞的话,“你知道如何下马么?”
之敞啊啊两声:“会,小的会!公子可要小心些!”
苻缭在之敞的指导下缓慢下了马,想找寻奚吝俭时,眼前便只有纷纷落下的余地与一片狼藉。穿着侍卫服的人来来往往,就是不见其中那位惹眼的摄政王。
苻缭手里的缰绳还没放下。
他摸了摸黑马的脑袋:“你闻得到主人的气味么?”
黑马打了个响鼻,再没其他动静。
“公子,我们快些回府吧,话说公子今日清晨是如何来这儿的,小的没看见轿子呢。”之敞为苻缭打着伞,引着苻缭回府。
苻缭一时无言。
若要走回去,怕是得花一个时辰,雨势还如此大。
即使有伞遮挡,周边飘进的细雨也早已把身上的布料濡湿。
他看了看旁边的马匹。
怪漂亮的。
“走回去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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