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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齐计划得很起劲,实施时却无从下手。
她生来就习惯了被人伺候,遇到埃里克之前,还会自己穿衣服,遇到他之后,她就只会自己穿裤子了,裙子这样繁琐的衣饰,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娇弱的人,却总忍不住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娇弱的一面,散步的时候鞋子进了砂石,即使不碍事,也会对他一顿撒娇卖俏,让他抱着她走路。
莉齐想,要爱护他,对他好,就先从少使唤他开始吧!
于是第二天,她能不使唤埃里克,就不使唤他。
早上醒来,她宁愿多花半小时穿衣服,也不要他帮忙。
但不知是否被昨天的事情影响了心情,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拿着钢笔,对着空白五线谱顿了半天,一个音符也没有写出来。
她走过去,高高兴兴地亲了他一下,也没能使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莉齐觉得,大概是她还不够爱护他,她得更加努力不使唤他才行!
但到了中午,莉齐发现厨娘煮了一大锅虾,又有些后悔下决心不使唤他了。
要是她没有下决心的话,她可以两手干干净净的,等着他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的碗里。
莉齐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拿起一只虾,自己剥了起来。
埃里克伸出一只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虾:“我来吧。”
“不用!”莉齐把头一扭,生怕自己露出迫不及待的眼神,她是多么想让他帮忙呀,“……我自己可以。”
埃里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再说话。
莉齐吃得颇不是滋味,自己剥的虾终究不如别人剥的好吃。
吃完午饭,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埃里克走过来,似乎想把她抱上床。
莉齐想到自从接手这牧场以来,她还从未亲近过里面的动物,像别的主妇一样喂喂鸡,抚爱一下马头,就挣脱了他的手臂,无精打采地走下楼,去巡视牲畜棚了。
马棚里养的都是纯种马,她特别喜欢其中一匹土库曼马,头颈瘦长而骏美,皮毛在阳光下仿佛金子一般闪亮,呈极淡的玫瑰色,最容易染色的绸缎,都染不出这样美艳的颜色。
只要有时间,莉齐就会给它梳梳毛,喂它吃两块糖,但今天她一上午都过得不太愉快,所以只懒洋洋地跟它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马棚。
她恹恹地戴上遮阳草帽,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才一上午不使唤埃里克,她就过得如此痛苦,要是以后都不能使唤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她还是跟他商量一下,从别的地方爱护他吧。
这么想着,莉齐又为自己没有恒心而感到气恼。总而言之,她被自己的心血来潮搅得心烦意乱,生无可恋。
经过卧室时,她看见埃里克正在钢琴前写曲子,不时按两下琴键。
他专心作曲时最有魅力,所以平日里,只要看见他在作曲,她就会坏心眼地过去打搅他,故意坐在他的腿上,黏糊糊地对他撒娇。
要是那天他的衣领刚好扣得严丝合缝,她更是会忍不住用牙齿解开,一面眨着眼睫毛瞧着他,一面含住他突出的喉结。
她看了一眼,今天他穿得非常合她的心意,黑缎衬衫,白色领带和背心,手指修长而骨感。
尽管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每次作曲时,眼神都会显得极端自信,仿佛无论如何都能主宰全局。
他也的确可以主宰全局,他在任何领域都能掌控一切,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却唯独不能掌控对她的欲望和感情。
这一点让她相当受用,她很喜欢看他因她而失控的模样。
但这样未免太自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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