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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施昼忙着与卫瑾商量与蛮族对战的对策,方案是备了好几个,人选却仍在犹疑,内奸还未查出,他用谁都不放心。
他处理完这一堆公务,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当日下的命令反响甚好,军中作风整治了一番,因卫炙被擒而颓靡的军风顿时肃清不少。
施昼伸了一个懒腰,宽袖因半抬起的手臂而滑落,层叠堆砌在手肘处,露出光洁清瘦的半臂,瘦削修长的手指微屈,捂在微张的唇上。
顺便打了个哈欠。
他眼角沁出泪意,眨了眨酸涩地眸子,湿意便罩了上来。
施昼又用手抹去了泪,被一旁的江奕喝住了:“说了几次了,不要用手去揉眼睛。”
“没揉。”施昼撇了撇嘴,说罢又想抬手抹去另一边的。
江奕拿手中的书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放下。”
他掏出帕子,俯身仔细的去帮施昼擦拭。
施昼怔住了,不自禁的眨了下眸。
江奕就感受到很细小的一把刷子扫过了他的指尖,柔软脆弱的,轻微的痒霎时就酥到了他骨子里。
两个人顿住,对视在一起。
施昼率先反应过来,后退开:“你干嘛?擦个泪还带发呆的?”
江奕垂下眸,藏住眼中的暗色:“想起了些事。”
他方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在施昼后退的时候,制住人的手脚,揽住他的腰,无论施昼怎么后退,都拦不住他逼上前,而后张唇咬下去。
“若是累的话就歇会儿罢。”江奕直起身,面上仍是漠然端正。
只能从语气中听出关心之意。
“不了。”施昼回绝,他得去看看那些重伤仍昏迷不醒的士兵,尤其是那日在卫炙身后那些大部分重伤的。
他这几日去过一两次,无甚收获,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战场上重伤的兵将只多不少,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的、断手断脚的、腰腹肠子都流出来的……满目疮痍。
每过一刻钟可能就会有一人死去,而更多的是大夫们救治不了,看过之后,确认没有活的可能性了,就只会放到一旁待那人死去。
葬法很简单,马革裹尸,或埋或烧。
不能怪他们冷血,药材有限,与其在要注定死去的人身上浪费,不如留给仍有生的希望的人。
施昼当日站了良久,他亲眼看着许多人在无限地痛苦中等死,尚有意识者还在不断哀求战友们给他们一个痛快。
战争的残酷不止仅仅与此。
回去后,他做了一夜的噩梦,神色恹恹的,无甚人气,心中对蛮族的恨与怒却在不断增加。
施昼仔细询问后,才知晓那大部分人差不多死全了,还活着的人只剩二三。
他躬身查看那二三人伤势,一位大夫恰好过来给他们喂药。
施昼轻嗅了下那浓重的药苦味,皱眉道:“等等,将药端给我。”
他接过,放在鼻下轻嗅了几下,味道有些许不对,这种严重的伤势……
“这药方是何?”施昼冷声问。
“这……臣也不知晓,这三人的伤势是由李大夫负责的,药方也是他出的,臣只是等药煎好后过来喂药而已。”那大夫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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