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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接着张褚的话往下说:“我没想到您居然时金木匠的徒弟,前些年我在拍卖会上还拍过金木匠于民国年间制作的一套金丝楠木的桌椅,那手艺绝对是没话说。只可惜后来椅子断了一根木头,找了一位师傅接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褚开始认真分析:“那可能是接的手法有问题,我师傅的手艺也算是独门,当年在北平城里也是独一份。您这把椅子在北平吗?在的话我赶明儿有空帮您瞧瞧,不过我也有好些年没做木工活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帮上忙。”
许成摇头:“那套桌椅在我儿子家放着,不在北平。”
张褚咋舌:“那真是可惜了。我师傅虽然打了不少东西,但像一整套金丝楠木的桌椅这种大件的没多少,他去得早,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尹经理的那张千工床他和师兄也不会……”
江枫和许成没听懂,卢晟却听懂了。眼看原本欢乐的氛围开始朝着沉重发展,卢晟连忙插科打诨:“对了江枫,厨房那边怎么样?食材没少吧?”
“没少,彭师傅还在准备燕翅席。我在哪儿没事可做,怕添乱就出来了。”江枫道,“张爷爷,您要不要先去厨房看看,彭师傅看见您一定很高兴。”
“我去看过了,刚到的时候就去看了。我看彭长平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估计是在忙就没打扰他,他年轻的时候相貌平平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想到老了还听有气场的,要不是卢老板告诉我那是他我还真不敢认。”张褚感叹道,“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
“岁月催人老啊,当初我也是邻近的几条胡同里公认的俊后生,桂香就是因为我长得俊才喜欢上我的。”
张之蕴:……
“爷爷,您来之前不是说要去顺和楼吃饭吗?我现在看看能不能预定吧。”张之蕴开始转移话题。
只可惜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生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江枫:……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爷爷当年长得真的很俊,你奶奶为了追他连窗框都敲了。
“去顺和楼做什么,去顺和楼的话不如去同德居,是在不行的话去八宝斋也行。如果张师傅您是想尝老顺和楼的味道,我帮您联系八宝斋的前主厨看看能不能给您定上一桌。”许成道。
张褚:?
江枫:?
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逻辑有问题,为什么想吃顺和楼的味道要联系八宝斋的前主厨?
难道当年凌广昭挖墙角的业务能力强到连北平曾经的五皇之一的老牌酒楼的主厨都能挖走。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北平有五个底蕴深厚的老牌酒楼在泰丰楼开业之前被戏称为五皇(泰丰楼开业之后就变成了六皇),但五皇之中只有八宝斋和永和居最为有名。
八宝斋有名是因为原先实力比较硬,现在实力虽然不太行了但是商业化会做宣传会打广告。永和居有名则是因为谭家菜,在五皇之中一直隐隐处于龙头老大的位置。
剩下的三家中同德居稍微好一点,另外两家被衬得跟路人一样。尤其是顺和楼,简直就是个混子,常年被大众遗忘它五皇的身份。
见江枫和张褚不约而同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许成连忙解释:“您不晓得也正常,这事当年挺有名的也挺轰动的,应该也有二三十年了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顺和楼的老东家当年对厨师太过苛刻,活多钱少,恨不得把人当骡子使当机器转,仿佛跟旧社会捏了人家的卖身契一样。后来顺和楼的厨师们呆不下去就集体出走了,八宝斋接了一大批厨师实力瞬间上来后来居上,其余的厨师也被其它酒楼分走了。”
“厨师一走,顺和楼的招牌菜和绝学也就外露,后来换了老板也高价招了其他师傅,但因为当年事做得太绝坏了口碑,牌子和名气还在,生意却一直不温不火的。如果您是惦记当年的味道,不如去八宝斋,顺和楼那些老师傅的徒子徒孙们有一半都在八宝斋,只不过手艺不如从前。”许成道。
“可惜了。”张褚感叹道,“当初北平最有名的就是顺和楼和永和居,上次来行程太慢不顺利没去顺和楼吃一顿,本来想这次去尝尝的,没想到啊……”
江枫也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八宝斋居然是这么发家的,难怪凌广昭这么热衷于挖墙脚,原来是酒楼的企业文化。
他一项自诩资本家,现在和顺和楼的前老板比起来,他不光不是资本家简直就是一个慈善家。
真正的资本家,连血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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