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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血棺泣字
“啊!!”离得最近的李老栓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脸都绿了。
“爸!”我失声惊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瞬间冻结成冰!棺材里有什么?!
父亲陈德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狂吼!他原本蹲在坑边整理工具,此刻像炮弹一样弹射而起,抄起手边的一把铁锹,疯了一样扑到棺材旁!
“都别他妈看了!!”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突,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嘶哑变形,带着一种破音的尖锐,“赶紧填土!快!快把土填回去!封死它!!”
他一边狂吼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铁锹的木质长柄,死死地抵在正在缓慢滑开的棺盖边缘!手臂上的肌肉块块贲起,铁锹柄在他巨大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仿佛随时会断裂!
他拼尽全力想阻止棺盖继续滑动,想将那通向未知恐怖的黑缝重新堵死!
可他的眼睛,那双布满血丝、因为用力而几乎凸出的眼睛,却没有看向那滑动的棺盖,也没有看向那道致命的黑缝,而是像两把淬了毒的锥子,死死地钉在我手腕内侧——那片被王婶子袖口蹭过、又被父亲昨夜用看死人般眼神注视过的“胎记”上!
那目光里,翻涌着无法形容的惊骇欲绝,仿佛我手腕上的不是一块皮肤,而是即将引爆整个坟地的恐怖之源!他是在看我,更像是在看一个被标记的、即将带来毁灭的灾星!
“快动手啊!你们这群蠢货!等死吗?!”父亲见周围的人还在发愣,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他的恐惧是真实的,愤怒是真实的,那抵住棺盖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额角的汗珠如同小溪般滚落。
几个胆大的村汉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抄起铁锹锄头,开始往棺材上铲土。泥土混杂着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冰冷的棺盖上。
“哐当!哐当!”
泥土落下的声音沉闷而急促。然而,就在这混乱的填土声中——
“滴答…滴答…”
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得如同鼓点般敲在人心上的滴水声,从那道半寸宽的黑缝里传了出来!
伴随着滴水声,一股粘稠的、颜色比之前渗出的“血泪”更加暗沉、更加接近纯粹暗红的液体,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泣血,正沿着那道被父亲用铁锹死死抵住的黑缝边缘,极其缓慢地、一滴滴地渗漏出来!
那暗红的液体,粘稠得如同糖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光泽,顺着冰冷光滑的黑漆棺壁,蜿蜒向下流淌…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流淌的轨迹并非随意,暗红的液体在棺壁上缓缓汇聚、延伸…如同有一只无形的、蘸着血泪的笔,在冰冷棺木上,一笔一划,刻下新的、更加恶毒的诅咒!
当最后几滴暗红液体落下,棺壁上赫然出现了四个歪歪扭扭、却触目惊心的暗红大字:
还我命来!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眼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泥土砸落棺盖的“哐当”声,和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微弱却清晰的“滴答”声。
父亲抵着棺盖的手臂,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他看着棺壁上那四个新出现的血字,又猛地看向我手腕的“胎记”,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绝望的“嗬嗬”声。那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怨毒和…一种彻底认命的、被诅咒缠身的恐惧。
这口棺材,这不断渗出的血泪,这新刻上的血字…它们索要的“命”,到底是谁的?是爷爷的?是那个被换走的张家女婴的?还是…我这个被“换”来的、手腕上带着不祥“标记”的…“陈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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