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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折 执子之手与子同出(第2页)

劫兆呆呆站着,一动也不动。

他的命运就这麽被决定了,居然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劫兆忽然觉得十分荒谬可笑,想着想着,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劫军怒火正炽,转头暴喝:「混帐!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来添乱!」挥拳便要殴打。劫真一把将他格住,怒道:「老二!你还讲不讲理?」「都给我闭嘴!」劫震把手一挥,两人登时不敢再闹。

「下去罢。我累啦,心思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劫苹柔声道:「大伯,我让人给您炖些补中益气的汤品。阿苹藏有几帖方子,日常都张罗着给我阿爹饮用,很有效的。」劫震神色略为松缓,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疲惫:「好孩子。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贴心,什麽江湖争霸、正邪消长我也不理啦,还不如归隐田园,颐养天年为好。」劫苹微微一笑,颔首道:「大伯半生辛苦,勳业显赫,把身子都累垮啦,本该好生休息调养才是。待身子大好了,也才能再统领江湖正道,扫荡邪氛。」福了半幅,偕劫真等退出书斋。

才到院里,劫军便横眉竖目,冲劫苹一瞪眼:「呸!谁要你来卖好了?」劫苹早料到他会这麽说,一点也不意外,婉言劝道:「二哥伤势未癒,别要轻易动气。我阿爹是好是歹,日后二哥总能明白,眼下莫与小妹生气,以免伤了身子。」劫军把手一摔,矛头转向劫真。「父亲说他走火入魔之事,世上只有三人知晓,你镇日在父亲身边打转,定也在三人数内。说!是不是你将秘密卖给了旁人?」劫真剑眉一挑,俊脸涨红,怒道:「侯盛也知此事,你怎不说是他!我同与父亲往天城山隐居,泄漏秘密对我有什麽好处?日前父亲闻知老祖噩耗,当场晕厥,是你嚷着要找大夫,我一力拦阻……要说泄密,你也脱不了干系!」劫军冷笑:「我自会去找侯盛问明白。你莫以为巴上了你妹子,便妄想坐上家主的大位!」撇下两人,怒腾腾的跨出院去。言者无心,劫真、劫苹面上却俱是一热,转头不见劫兆的踪影,偌大的院里只余兄妹二人,尴尬更甚。

中宸州的礼法不禁姑表结亲,依照「同姓不婚」的民间习俗,堂兄妹无法结为夫妇,然而劫家原本出自西境边陲,据说在西贺州的蛮族部落里不仅表兄妹可以成亲,连同父族的堂兄妹亦可结为连理。昔日照日山庄尚在云阳县之时,因习蛮俗,多有堂兄妹通婚的例子;迄今云阳老宅那边偶尔也还有这种情形,只是天圣朝教化普及,人民渐渐引以为耻,视之为乱伦。

劫军的亲生父母便同是族内之人,因此西陲血统分外鲜明,天生骁勇,冲口说出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劫真、劫苹却都是身受中京贵族教育长大的,劫军之言,形同诬指他二人乱伦通奸;明明是污蔑已极,听在劫苹耳里,除了羞耻之外,却另有一股脸红心跳的异样,身子不禁有些发热发软。

她见劫真气得发抖,敛了敛神,柔声道:「事起突然,也难怪二哥如此生气。三哥……三哥休恼。」劫真摇了摇头,低声道:「妹妹远来辛苦,还是先休息片刻。」说着引她往后进走去。

劫苹幼时长住绥平府,在府内有间专供她休憩的小厢院,虽久未入京,依旧轻车熟路,两人一路并肩无话,劫真陪她进了厢房,唤侍女下去准备衣被妆奁,亲自为妹妹系帘推窗,低头道:「妹妹好生歇息,我不打扰了。」「三哥!」劫苹轻轻唤住,见他俊目迎来,芳心一动,拧着手绢定定神,微笑抚慰:「我阿爹虽代了家主大位,不过我知他没有权位之心,我又是女流,终不能继承照日山庄的基业。三哥随大伯上山,是尽人子之孝,份属当然;只是大好男儿,却不能囿於亲慈膝下,须得移孝作忠,为劫家、为武林尽一份心力,也才算是对得起大伯与我阿爹的期望。」「三哥勿要灰心,最迟在三个月内,我阿爹定派人将三哥接返,委以重任。」劫真一愕,苦笑摇头。

「妹妹多心啦!我不烦恼这事。」

这下轮到劫苹微感错愕。

近几年劫震老病缠身,绥平府其实是由劫真一手运筹,她原以为三哥突然失去大权,被迫随父上山隐居,心中必定愤恨难平,不想却为别事烦恼。眼见劫真皱眉摇摇头、转身便走,劫苹忽有些心绪不宁,起身轻轻拉住三哥的衣角,柔声道:「三哥若不嫌妹妹蠢笨,阿苹愿意替三哥分担心事。」劫真低头不语,片刻才叹了口气。

「我常常在想,倘若有天我舍下了府里的一切,又该何去何从?现下我明白啦!原来我不想去天城山,宁可回云阳去。」劫苹冰雪聪明,与劫军的前言相对应,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清秀的小脑袋瓜里嗡嗡乱响,红云飞上浅褐色的细致面颊,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劫真又叹了口气,仍未回头:「妹妹长大啦!出落得如此美丽,不久便要嫁人,哥哥一面替你欢喜,一面又是担心害怕。我……我怕你的大喜之日,我不能去为你饮一杯祝贺酒,劫真自问坦荡,却没有这个心胸承受。」劫苹从小爱慕三哥,囿於兄妹名分,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暗自打定主意终身不嫁,只求偶尔到中京绥平府来,远远看望三哥的身影,也就心满意足了。

劫真所言,恰恰触动了她长久以来不敢细想的一个傻念头:「三哥英俊潇洒、文武兼备,未来的嫂子肯定是普天之下最好最好的女子。三哥大喜之日,我……我能不能看着他们交拜天地,同饮合卺?这心,会不会真的裂出血来?」为了那一天,劫苹咬着牙做了很多年的练习,此时却不禁脑中轰然:「三……三哥心里是有我的!三哥心里是有我的!」刹时有些晕眩,不觉揪紧了他的衣角,低声道:「我……我一辈子都不嫁人。我阿爹孤伶伶的一个,很是可怜,我……我要陪着他,一辈子都不嫁。」劫真霍然转身,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等劫苹回过神来,两人四唇已紧密贴合,吻得滚烫湿黏。

劫苹被吻得心魂欲醉,缩肩侧颈,兰指掐着掌心,一双小手无助地举在两侧肩窝畔,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力,闭着眼睛,怔怔的流下泪来。

劫真深吮着她饱满的小小唇珠,片刻才不舍的微仰起头,在她耳畔吐出一口灼人的热息:「没有你,我这辈子也是孤伶伶的一个。阿苹!我们一起逃出京,到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我……我想你做我的妻子。」双臂一紧,却与方才的深情拥抱不同,右掌按上她丰腴的臀股,隔着下裳微微用力掐紧;左手贴着她的肩胛滑入右腋胁下,充满浓浓的情慾与挑逗。

劫苹长年随父亲操演飞虎骑,弓马娴熟,练得腰肢粗壮结实,习於跨鞍打浪的臀部算不上挺翘,却有着少女独有的丰腴弹性,下半身的曲线姣美如梨,股肌团实,肉感十足。

劫真掐按几下,顿觉紧绷弹手,爱不忍释;左手指尖才滑进她右腋,便触及一团热呼呼的美肉,被夹紧的肘腋挤溢出来,腴润之外,更带有结实的弹力,可以清楚摸出硕大的圆弧,不觉一惊:「好大的乳廓!她……竟有这尤物般的身段!」对比妹妹的秀气文静,益发引动恣意蹂躏的慾望,忍不住低头,却非是去吻她的粉唇,而是以鼻尖刮磨颈侧,伸舌舐着劫苹颈根腴处,濡着湿润的唾沫剥开衣领,轻啮着粉缎小衣的系带。

劫苹被摆布得全身颤抖,无助地喘息着,紧并的腿缝被三哥的大腿硬挤着,腿根相抵,磨得又湿又热,清清楚楚感受到那股即将要侵犯自己的强烈慾望。这般旖旎羞人的风情,她在午夜闺中、锦被榻里自渎时不知想像了多少次,一旦亲身遭遇,却全无抵抗之力,只恍惚地想:「三哥要我,三哥他……便要了我!」劫真抓住她的臀底一托,将她离地抱起,慢慢来到榻边。

劫苹被压得挨紧床柱雕围,秀气的绣靴尖只能虚点地面,用不上实力,双腿慢慢被挤分开来,挣扎越来越没有力道。劫真舍不下她圆滚滚的美臀,魔手沿着又深又紧的股缝下探,却摸到一块湿黏绷紧、丝丝滑溜的裙布,所覆的美物凸如一只饱熟的小桃,隔着布层仍摸得满掌圆厚肥美,丝毫不比臀瓣逊色。

「阿苹!你……你做我的妻子,三哥拼着什麽都不要,也要给你名分!」劫真下身硬得发疼,唯恐伊人从手里飞去,不敢松开,只等着迷离恍惚、酥颊潮红的妹妹点一点头,便要将她放倒在锦榻之上,动手宽衣。

劫苹已无半点反抗的力量,闻言忽然一凛:「我若随三哥远走高飞,谁来照看阿爹?三哥本是人中龙凤,怎能……怎能为了我这样平庸的女子长埋蓬篙,放弃大好前程?」眼见爱郎俯唇凑来,唯恐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将被吻去,小手用力撑住他精瘦结实的胸膛,闭目低头道:

「哥!你……你先放开我,求求你。」

劫真微微一停,见她神色凄楚,缱绻情慾的火热渐渐消淡,依言放开了手。

劫苹只觉他灼热的手掌倏然离体,余炽犹在,心里不知是疼是苦,总之如万针攒刺一般,热血鼓动,被扎得乍起倏裂,彷佛将要爆出丰腴硕大的胸脯。她定了定神,悄悄拭去泪花,面色虽然白惨,抬头已能勉力一笑:「有三哥这句话,阿苹这辈子都不枉啦!哪天三哥娶了别家的姑娘,我愿喝三哥的喜酒。」劫真摇了摇头。「你一生不嫁,我也决计不娶旁人。」劫苹正想说话,却见他由失望而开朗,似是顿悟了什麽,神色渐渐恢复平日的潇洒笃定。「你等我,阿苹。我定会重回中京,辅助二叔发扬家声,有朝一日成为照日山庄的主人,接掌绥平府!哪天二叔不再需要人陪了,你……你来陪我。」劫苹一怔,微笑点头,眼角又涌露晶莹。

她本想忍羞拉一拉他的手,却见劫真神采飞扬,深深望了自己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英风飒烈,极是不凡。

劫苹从小仰慕父亲的伟岸英挺,最是崇拜男儿的英雄气,瞧得芳心剧跳,不觉伸手抚颊:「我……我爱上的,是这般胸怀伟烈的男子!」自忖才貌平庸,不过中人之姿罢了,竟蒙三哥如此垂爱,方才却没把身子交给他;想起那张略显失望的俊脸,羞喜之余,不免对他满怀歉疚,又有些难圆美梦的怅然,忽觉心惊。

「我这是怎麽了?三哥襟怀磊落、昭亮如雪,我……我怎能有这般放荡的念头?真……真是羞死人啦!」就像每回偷偷自渎后、那混着欢愉快美油然而生的罪恶感一样,想着想着腿股一软,绮念频生的褐肤少女心中又苦又甜,浑身酥颤的坐倒在锦榻上,手扶镂花洞门,痴痴望着窗外满天残霞。

◇    ◇    ◇

当夜绥平府大开筵席,又请来诸多中京同道,常在风、道初阳等本以为是替劫惊雷接风洗尘,没想劫震突然宣布自己将趁这次宣旨的机会,归隐天城山,照日山庄的掌门信物「红日符」已授予劫惊雷,由他接掌门户,并接替自己四家盟主的位子。

他简短说完,便不再开口,只余满厅错愕。

劫惊雷起身一拱手,环视众人,朗声道:「家兄身体素有恙,我不忍教他独撑大局。待天城山归来,我将传帖三家及武林诸同道,正式召开传位继承大典,眼下当以圣旨为先,还请各位代我向家主们多多致意。」众人怔了半晌,心下雪亮,皆举杯道:「劫庄主客气了!」劫惊雷踌躇满志,放声豪笑,与众人剧饮千杯仍不改色,满厅尽服。

文琼妤酒量甚浅,沾唇即止,劫惊雷当着女儿的面,目光绝不在女子脸上多停片刻,见了也不禁皱眉,取笑道:「我听闻玄皇雄心过人,颇有吞吐天地的气概,文姑娘代表玄皇入得京城,岂能如此雀饮?」商九轻目光一寒,便要伸手取酒。

文琼妤却抢先替自己斟了小半杯,笑道:「庄主此言差矣!士农工商,也都是天子脚下的臣民,却不知皇帝陛下耕读劳算的本领,算不算得是天下第一?如若不是,何以统率万民?」劫惊雷顿时无语,也觉自己无理,本想笑笑揭过,谁知角落里忽有人抚掌大笑:「妙极、妙极!文姑娘所言在理,二叔应当要罚一杯!」仔细一瞧,却是劫兆。劫惊雷面色一沈,劫苹却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劫惊雷对女儿言听计从,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劫苹来到劫兆身畔,见他喝得脸红脖子粗,敞襟浃汗,其状甚丑,厌恶之余也不禁有些怜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服剑整衣,也颇英挺。怎麽却变了个人?」命下人将四爷扶回院里休息。

劫兆醉眼乜开,见是她来,挥手乱叫道:「你……你理我做甚?快去找你的好三哥!」劫苹又气又窘,兀自指挥着下人,进退有据,颇显大户千金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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