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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妘觉得,裴涿邂似是有些疏远她。
回京都的路上并没有着急赶路,毕竟如今宣穆身份不同,黄袍加身,便是帝王,若是行路匆匆,难免有些狼狈。
其实宣穆并不应该亲自过来,他应该留在皇城之中,毕竟初登基的皇帝哪里可以随便离开,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岂不是白白将得手之物让与他人?
可他担心娘亲,也知道娘亲见不到自己会担心,说什么也要过来亲自接她。
而裴涿邂呢?
苏容妘过后回想,分明重逢时,她也见到了他眼中浓烈的情意,可为什么在她要靠近时,他却要后退?
回京路上又行了六日,这六日里行路时裴涿邂骑马随行在马车旁,夜里素在客栈内,却从不靠近。
苏容妘心中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确实是有些不适应的,他们之间好像回到了初见时,白日里过分的生疏,现在的他对她避之不及。
她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真要到了低头的时候,却是犹豫了起来。
她一直处于被追寻的位置,若是不回头,他们就还和从前一样,即便是疏离些也无妨,左右他们也从未从身到心一齐亲近过。
可若是回头时,对上的是排斥、冷漠,乃至于厌弃、不屑,那倒不如压根不回这个头。
苏容妘一直在忍着,生生忍了六日,她当真想当他的面好好骂一骂他,不是他一直晃荡在她跟前,说什么心悦她、钟情她的话,这下好了,她将他的话听在了心里,反倒是换成他拿腔拿调。
这般想着干脆在临入京都的前一夜,她叫叶听约裴涿邂前来说话。
到了时辰,人来是来了,却不再似从前那般,言语动作总要亲近些,裴涿邂站在门口,也不上前,也不落座,看着她时眸色如水,不起半点涟漪。
苏容妘顿觉心肺连着一阵寒凉,可她从来不是个会低头的人,年少时面对阿垣,她宁可离开也不曾先一步表露心意,如今面对裴涿邂,她更不会叫自己处于被选择的境地。
只是她还没开口,倒是裴涿邂低沉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京都之中的事,此前便已与你讲过。”
苏容妘眉心一跳,这意思是若是不说京都的事,他们便不应该私下见面?
她确实是有些动气了,他不是喜欢讲究什么君臣之礼吗?她就应该直接将人撵下去!
可想了又想,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裴涿邂将头转到另一边去:“什么意思都不应该有,从前是我想的太过轻易简单,君臣之礼不可废,幼帝年少,位置本就坐不稳,不应该有其他事扰了他。”
苏容妘盯着他看了半晌,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年华正盛,又行了这谋逆之事,推了个孩童上皇位,势必有人会觉得他此刻只是扶持一个傀儡,毕竟异姓登位名正言不顺,只等将幼帝养到时候了再杀。
若是这个时候,她身为幼帝母亲,在与他有些不清不楚,难免会出些什么岔子。
只不过苏容妘觉得这些都太过可笑,一个寡妇,一个鳏夫,都是大好的年纪,即便是清清楚楚,也照样会被人说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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