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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宋晁没有出现。
第二年,宋晁没有出现。
第三年,第四年,宋晁依然没有出现,直到第八年,这天刘顺正巧从窗边往下看,看见一个青年将外套搭在手臂间,由巷尾走来。
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刘顺还是很激动的叫了一声。
还好,那人真是宋晁。
不妙,那人真是宋晁。
刘顺是个尽职尽责的观众,一场戏要从头看到尾才算完,那些事,那件事,只能由他来告诉宋晁,以免宋晁傻乎乎的满怀期待去了那个曾经的家裏,迎接他的只有八年没有换过的沙发和已经干涸到再也看不出是什么的血迹。
以及窗臺八年不化的积雪。
八年,宋晁刚好三十岁,段珏走的那年,也是三十岁。
刘顺记得很清楚,又觉得这两人实在是有缘。
他这么告诉宋晁了,宋晁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低头笑了笑。
“有缘吗?孽缘吧。”
宋晁慢慢走出了坎儿锅店。
刘顺看着他垮下肩膀的背影,他来时那样意气风发,风吹起他的刘海,眼底都铺着星光一般细碎的亮点,一如当年。
段珏以为宋晁就算没有了他,为了母亲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却没想到命运待宋晁如此之残忍,让他失去母亲后又失去了唯一深爱过的爱人。
段珏又算错了。
他这一生只算错了三次,次次都要命。
宋晁走在街上,突然抬头看。
白天是看不见星星的。
看见启明星就不会迷失方向,可若是看不见呢?
宋晁不知道。
他三十岁了,实在是个很好的年龄,这么好的年龄,有人选择永远停留在了这裏。
段珏,俞陆生,真是个过分聪明的人。
“你们俩真是有缘。”这是刘顺说的。
有缘吗?当然是有的,可这缘是孽缘,是从一开始就错误的轨道,二人沿着错误的路线出发,相遇,相撞,擦出火星,再错开。
宋晁真不知道,眼下自己走的这一步会不会也在段珏的算计之中。
他布了好大一场局,算计了两代人,却以自己孤独的死亡收尾,真是宋晁遇见过的最奇怪的人,比自己还要怪。
太怪了,这个世界太怪了,正义善良如秦思渊,却要死于自己的善良,自私残忍如俞长宏,同样死于自己的残忍,而段珏,宋晁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段珏给他的痛是真的,爱也不是假的,痛比爱更深刻时,宋晁选择避而不见,爱比痛更持久后,他又怀揣着覆杂的心情,来到这个地方想再见一见故人。
现在再也不用覆杂了。
他再也不用思考如何面对段珏了。
从今往后,从此刻到将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再也不用面对段珏了。
“哥哥,那是宋哥哥吗?”
“是啊。”刘顺将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八年过去,小姑娘长高了不少,终于不需要被人牵着抱着了。
“你别搭我肩膀。”
朝朝抖了抖肩:“宋哥哥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和我这么亲近。”
刘顺楞了一下,随即说:“对,你说得对,说的很对,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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