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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男子目光烁动。他从齿缝里发声似地,说道。
絮雨一怔,因他突然这样直呼她的本名,那个只有她阿耶能叫的名字。
“逼你又如何?你将与我作对吗?”
她反应了过来,面上依旧轻哼一声,然而心里已是有了一种不祥之兆。
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她决定立刻结束和他的对话。
她后退了一步。
“驸马,你醉了!进去睡觉吧!等你睡醒,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关于今晚的事!”
“我实话和你说,你叫我很是不快。”
她说完,不再理他,转头就往寝阁走去。才动了一下,裴萧元挥臂便将她轻而易举地拽了回去,絮雨的后背也被他压在了柱上。
“裴萧元,你做什么?”
絮雨忽然一阵紧张,却竟忘了挣扎,只那样老老实实地被他钉在廊檐下的这一道柱上,略带几分惊慌地仰面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他在做甚。却沉默着,一言不发,惟以凶狠的对待来回答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感到唇一热,他低头扑压了下来,将他的唇覆在了她上面。如火一般灼烫。
脑海瞬间空白。鼻息里充斥着她前一瞬仿佛还熟悉,下一息却已变得完全陌生的来自于这男子的气息。
絮雨昏头脑涨,没有半点抵抗他的念头,只因了紧张和完全的不知所措,像即将溺水的人那样,用她的两条胳膊抱住了他坚实的腰身,身子在他怀里轻轻地抖着。接着也不知怎的,双脚便悬空了。
她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好叫他的脸能埋在她的颈窝里。
温热芬芳而馥郁的散发自她衣下那一方暖肌的香,瞬间萦绕他的呼吸,充满了五脏六腑和全部的胸腔。
裴萧元整个人不由地为之战栗了一下。
他停了一停,待如坠云雾梦境之感消失,再将那已能任他为所欲为的人抱起,转身便急促地向里而去。
门半开着,来不及闭合。
幽静而昏暗的廊柱下,凌乱地散覆着罗袜和云头绣鞋。
那是方才停留间,自公主的一只足上滑落掉下的。
第105章
年轻男子的情潮,如一场爆发在一个漆黑湿热盛夏午夜里的骤雨般,来得又快又急,叫人完全不及防备。絮雨尚未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惹他失控至此地步,便觉他抱她急切入内了。他用肩背撞破了那挡住他道的珠帘。瑟瑟的凌乱珠碰之声还未散去,下一刻,她便被他置在了寝阁最深里的那一张香木床上。
仿佛一头长久以来被困压在深渊之底、饱受了缚身折磨之苦的囚龙,这一刻,那紧缚着的深深勒肉的锁链崩作寸断,它再不受任何禁锢,在量龙长吟里召唤来的疾风横雨里,只鳞须怒张,龙躯贲展,自无边的深渊之下脱困,冲天势不可挡。
絮雨仰着面,身子横歪在榻,衣襟已是散敞,衣不蔽体,一头青丝长发更是凌乱地撒在了身下那一幅熏足了郁金浓香的榴红锦衾之上。她含着几分惊吓,被动地承着来自他的充满压制感的亲吻和渴迫的、带着几分莽撞的掌抚。
固然在苍山行宫曳月楼中的那一夜,在她和他言明要他作她驸马时,她便早做好一切的准备。大婚的那晚,若不是他主动要和她划界,接着又发现他负伤的意外,从而空度,他便是当时就想要她,她也完全接受。
然而今夜,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之际,或许是太过突然,她真的直到此刻,人还是没完全醒神。又或许……是她发觉一切仿佛并不是她或也曾隐隐想象过的样子。
无法抑制地,在惊吓之感过后,自她的深心里,又生出了些许失落和委屈的感觉。
终于她从一个漫长得令人几乎窒息的热烈亲吻里艰难地挣脱了出来,她急促地喘着气,夺回了自己的呼吸,带着那萦绕不散的委屈之感,依旧闭着目,任他用他那灼热的唇舌和生茧的粗糙手掌在她柔滑如绵的肌肤上流连探索,留着属于他的印记。
直到最后,那一只滚烫的微微颤抖的手掌,到了她的腰间,待欲剥除仍裹卷着它的衣裳。然而那衣却偏要和它作对,执拗地护着其下那一段从未向任何外人展示过的神秘的丽躯,叫它不能得逞。这只曾握了刀剑在沙场上饮血斩敌所向披靡的手掌终于彻底失了耐性,手指发力,带了几分粗暴,急躁地一扯。
伴着一道裂帛脆声,它轻而易举再次获胜,为它主人攻陷那最后的珍贵之地扫去所有阻障。然而当最后的时刻到来,它却又仿佛不敢造次了,于破碎的纱绢里停了一停,似在试探着女主人。当感觉到她原本微微绷起如一张弓的身子变得软若绵水,它再无任何顾忌,继续往下,待一鼓作气,彻底抵达那一片曾今连想象都会是亵渎的隐秘的宝地。
穿廊的夜风从开着的寝堂门里无声无息地涌入,它从屏风旁经过,摇着重归于静止的珠帘,抵达了寝阁最深里的香床之前,曳动锦帐。
“不要……”
在水波般阵阵飘涌的帐幔后,裴萧元忽然听到如此一道喃喃的如同吃语的呜咽之声。
它来自于那一张叫他神魂颠倒的唇。就在片刻之前,他终于得偿心愿亲吻了它,尝到来自于它的美妙滋味。那是比饱含蜜汁的招致狂蜂浪蝶竞逐的花朵还要香甜的两片唇瓣,它为他张启,香舌柔舒,吐气如兰,那是比今夜他喝下腹的酒还要性烈的东西,中人欲醉,叫他根本无法自已。在此心旌动摇之际,他转面再去寻它,欲再捕获到它,不期那口里却逸出了这一声。接着,他正和她亲密挨擦着的一侧滚烫的面颊,感觉到了些微湿凉的水意。
此一刻,热汗正自年轻男子的额头和后背之上不停地冒沁而出。搏动的心脏猛烈地撞着他的胸膛,周身热第肤下的血管扩张更是极限,每一下的心跳,裴萧元自觉仿佛随时都要挤得血液冲破他的天灵盖骨破顶喷出。这呜咽声虽极是细微,含含糊糊,如一缕无力的游丝,被那一阵扑入帐帘缝隙的夜风吹得无影无踪,然而,还是钻入了他的耳。
他那正盈满了沸血的心房仿佛被一只手突然攥捏,沉重地噗跳一下,随之,血液凝滞了下去。
絮雨神思飘荡,肺腑里若也吸入了来自于他呼吸里的酒气,人依旧昏昏醉醉,灵台却又是清醒的。
她知他在做什么。在起初的慌乱和无措里过去后,当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她便努力地叫自己快些放松下来,去迎接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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