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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我说,“我不是跟你一起吗?”
最后李迟舒站在草坪边缘,攥着风筝和线轴手足无措地望着我。
“不会放?”我问。
他低着头抓了抓风筝尾部的彩带,没好意思抬头跟我对视:“十几年没放过了,不太会。”
“我也不太会。”我把他手中的风筝拿过来,线轴留给他,“听说风筝要逆着风放,咱们一起试试。”
因为沈抱山跟他一样“也不太会”,李迟舒看起来放松了点,在我高举着风筝往前跑时,他聚精会神等着我一声令下,满心满眼都扑在待放的风筝上。
我感觉到风来了,而自己也举着这东西跑了挺久,只要李迟舒往反方向放绳,飞起来问题不大。
“李迟舒!”我回头喊他,“跑!”
他很听话地转折线轴往我的反方向跑出去。
我瞅准时机放了手,风筝在半空摇摇晃晃,乘着刚来的一趟风,往更高处飘了。
李迟舒已经跑出很远,时不时回头仰天看,见风筝彻底飞了起来,才放慢步子等我过去。
“笑什么?”我走到他身边问。
李迟舒脖子都快不晓得怎么放下来,高兴得眼都弯了:“原来现在真的可以放风筝。”
“现在不可以。”我把他的线轴拿过来替他放线,正儿八经地反驳。
李迟舒一蒙:“啊?”
“春天才可以。”我说,“我是春天。”
他愣了愣。
“当然了,”我抬头看着已经远到变成小黑点的风筝,又接着说,“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是夏天,秋天,冬天。我可以是一年四季。”
我没有看向李迟舒,因为他此刻还怔怔地看着我。如果我看回去,他又会立刻躲开。
过了会儿,他别开脸,用自以为我听不见的方式低低地说:“其实你是沈抱山就可以。”
我装没听见,转而问他:“想不想喝水?”
李迟舒说:“好。”
他接过线轴,在原地等我买水。
我在转身那一刹那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我与李迟舒的想法如此大同小异又不谋而合。
沈抱山愿意变成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但李迟舒只要是李迟舒就可以。
——
收完风筝准备回家已是晚上八九点左右,我们的摩托开到山路一半的地方就停滞不前。下午还没出现的阻断带在黑咕隆咚的夜晚冒了出来,我拿手机照着看了看,前头那一段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挖成稀泥烂淖。
没办法,只有停车走小路回去。
这几天天晴,乡里羊肠小道不难走,难走的是小路前那一段田埂:只一个泥道,顶天了一台十六寸的电脑那么宽,最多也就够一个人通过,左右两边都是水田,稍不注意一脚下去就踩满腿污泥。
李迟舒抓着风筝不敢迈步:“这可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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