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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儿一口气干掉大半壶茶水后,嗓子总算不冒烟了。
见相公笑眯眯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擦擦嘴,“那个……你不是口渴吗,你怎么不喝呀?”
秦慕修指指自己的茶碗,“我够了。
你把剩下的喝完。”
“不喝了,再喝又得找茅厕。”
秦慕修吞了口口水,这丫头。
“啊呀,相公,你看那是谁!”
秦慕修回头一看,却是那曾不可一世的扶桑使臣,宝木川,走进来了。
只见他穿着一件略显不合身的中原短褐,神态疲惫而落魄,走到茶桌前,点了一壶比赵锦儿点的还便宜的茶水,苦闷闷的自斟自饮起来,看起来心事重重。
赵锦儿小声道,“前几天看他好讨厌,不知怎么的,今天看他又有点可怜。
堂堂使臣,竟然这么落魄。”
秦慕修笑笑,“扶桑这几年不是蝗灾就是地动,皇室和幕府相互挤兑争权,没一个是真心为子民谋福的,老百姓过得很苦,他这趟来,就是想解决民生困苦,结果失败了,自然颓废。”
赵锦儿歪着头撇撇嘴,“这么说起来,他倒是值得尊敬的。”
“抛开国家立场,确实是。
天皇和幕府将军都不如他这么一个老者为百姓着想,是扶桑之祸。”
这时候,宝木川也瞧见了他们,竟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赵锦儿有些紧张,害怕他要跟秦慕修起冲突,不想他只是跪坐到一旁,对秦慕修低头行了个鞠躬礼。
这么一个年纪都够做他们俩爷爷的人,行这么大的礼,秦慕修只好还礼。
“使臣大人也来喝茶呀。”
秦慕修冷淡地寒暄道。
宝木川却没有跟着寒暄,而是直奔主题,“没记错的话,比试那日,阁下一直站在三殿下身后,鄙人听他们都说,阁下是三殿下身边的谋士。”
秦慕修一时间摸不清他说这番话的意图,只是淡淡地解释道,“那是谬传了,在下不过是三殿下的授业老师罢了。”
宝木川笑笑,“那说明他们说得不错。”
秦慕修一时无言。
宝木川却起身,直接对着他跪下去。
这个举动,把两口子都惊到了。
茶肆里的其他客人,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秦慕修扶他,“使臣有什么话尽管坐着说,行此大礼,在下受不起。”
宝木川却固执地不肯起来,“鄙人有事相求,没有与阁下平起平坐的资格。”
秦慕修道,“在下办得了的事,坐着说也无妨,在下办不了的事,使臣纵使跪着说,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还是起来说吧。”
见他并无消遣之意,宝木川只好站了起来,“鄙人知道这样贸然找阁下不合规矩,但是鄙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了,数以万计的扶桑百姓,盼着鄙人前来东秦为他们谋福,可是鄙人愚蠢,将事情办砸了,一分钱的奉资都没能谈下去,鄙人实在没脸回乡,恳请阁下就当可怜可怜扶桑的贫苦百姓们,求尊贵的晋文皇帝,免除一些吧!”
秦慕修怔了怔,没想到这位老使臣,为了黎民,能做到这个份上。
连他都不禁开始生出敬佩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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