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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宫门积雪（第3页）

小吏又催。

严嵩看着步辇转过弯角，袍袖下的手指绞得发白。

官道上的水痕渐渐结冰，唯有严楼走过的那道痕迹，还留着未干的湿印。

像一道伤疤，横在他精心布置的局上。

他忽然想起贡院碎纸里的密码，想起兴隆钱庄搜出的账本。

严楼每前进一步，就离他的秘密更近一分。

“陈公公，”

严嵩忽然低唤，“去查查，严楼验尸用的海盐，是谁家铺子出的。”

老太监忙不迭应下，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严嵩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雪，比往年冷得多。

转过仁寿门，忽见地上有几粒盐粒，被雪水浸得半溶。

他抬脚碾碎，盐粒混着雪水，在青砖上留下淡淡痕迹。

就像严楼留下的线索，看似微小，却再也擦除不去。

严嵩深吸口气，袖中那张写着“严楼必死”

的纸条，被掌心汗渍洇湿了边角。

雪越下越急，宫灯在风中摇晃。

严嵩的身影融入阴影，唯有玉笏上的龙纹，在雪光中泛着青白的光。

这一局，他输了。

但下一局——他盯着远处严楼逐渐缩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刑部的验尸房，宫道的冰面，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线。

严楼以为凭靠一点盐粒就能破局，却不知，更大的网，早已在他头顶张开。

雪粒子打在他的乌纱帽上，严嵩转身走向值房。

靴底碾过那道未干的水痕，冰渣碎裂的声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今夜，该让东厂的人，去会会那个卖盐的掌柜了。

还有，严楼身边的徒弟张顺，最近是不是太活跃了些？

他摩挲着掌心的伤口，血腥味混着雪的冷冽。

紫禁城的夜，从来不会平静。

而严楼，很快就会知道，得罪了谁。

殿角的铜钟忽然敲响，惊起寒鸦数只。

严嵩在钟声里迈出步子，袍角带起的风雪中，几粒盐粒悄然落地，融入茫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