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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长安,清清渭水。
这片土地经历了多少朝代的更迭,这片天空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这条奔流不息的河水又荡涤了多少历史或者战火的烟尘。
在没有回到长安之前,唐突似乎早已遗忘了帝都的美好。
可当他真正呼吸着长安的清新的空气,就深刻感受到了少年对于长安那铭刻于心的家国情怀,正在一点点滋生被逐渐唤醒。
左右两侧长达十里的河畔岸堤上,满是三五成群踏春聚餐饮宴的士子文人、权贵豪客。
那些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襦裙少女、浓妆艳抹的丰腴贵妇在温暖和煦的风中奔跑着,互相嬉笑着。
马存亮一家河岸边搭着华丽的凉棚,地上铺着血红名贵的波斯地毯,案几上摆着美酒佳肴和果品菜蔬。
马存亮撇下家人缓步前行,示意跟随来的家仆退后,他在迎风而立观赏河景的唐突身后站定,笑了笑道:“唐家小郎,我们又见面了。”
唐突回头来向马存亮拱手见礼:“唐突见过老先生。”
马存亮大笑:“杂家马存亮,与你父唐侍郎也算相熟,你可还记得杂家的名字?”
唐突不着痕迹地微微露出些许的震惊:“竟然是岐国公当面?!小子失礼了!”
马存亮获准以开府仪同三司、右领军卫上将军之衔辞官,归居于长安永嘉里的私宅,获封岐国公。
所以唐突以岐国公称之。
“杂家今日见小郎君如此深藏不露的清爽人物,方知这世间传闻,多半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半点都不可信了。”
唐突拱手笑:“唐某其实还是过去长安城中那个谁都看不起的窝囊废,唐家庶子,这一点没什么改变,让岐国公见笑了。”
“听闻小郎去了青州,要入那青州刺史朱腾家做登门赘婿,不知如何又回了长安?”
这是马存亮的试探。
唐突知道必须要给马存亮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出身市井、又入宫廷和官场浮沉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别看唐突救了他一命。
一码归一码。
“该怎么说呢……”
唐突轻叹一声:“国公知道小子是唐家庶子,一直不受待见。长房母子视我如仇,日日羞辱,如果不是小子咬牙隐忍,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我奉父命远走青州,其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过几年安生日子。至于朱家——家父遭遇不幸,唐家败落,国公觉得那青州刺史朱腾还愿意跟小子结亲吗?”
马存亮点点头。
家族内斗,嫡枝打压和毒害庶出的事儿司空见惯,唐家概莫能外。而唐家现在如此境地,与朱家的婚约自然无法维系。
“杂家看小郎君麾下那两个小厮武艺高绝,绝非凡俗之辈……”马存亮借着攀谈继续试探。
唐突笑:“两个家生奴而已。家门不幸,唐某身边也就剩下这两个仆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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