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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迟了朝会,该不会要被御史们讽谏了吧?”
她一面说一面有些牙痒,他也忒能折腾……不就是憋了几日功夫吗?
害她现在腿酸疼得要命。
萧晏川漫不经心回眸,唇角轻勾:“阿婵说什么呢,孤为先太后晏驾而哀恸,彻夜难眠,精神不济,才稍迟朝会……怎会被讽谏呢?”
林婵张了张嘴,再次为他的无耻震惊。
她目光将人上上下下扫视过,观其面色红润浅笑微微,哪有半点彻夜难眠、精神不济的模样?
林婵无比认真问道:“陛下觉得这个样子……会有人信吗?”
“现在不会有,是以……”
萧晏川穿衣完毕,拿过她妆台上的几个小圆罐,又向床榻方向走来,“……要阿婵帮忙了。”
话音落下,他将那几个微凉的圆罐塞入林婵掌心,俯身凑近。
林婵唇角轻抽,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他凑过来的脸,哑然片刻:
“……陛下又要装病?”
萧晏川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林婵轻轻嗤笑,还是拧开自已的香粉罐子,给他仔细涂抹起来。
指尖蘸着细腻粉末一寸一寸抹过面庞,林婵莫名认真起来,誓要给他画出哀伤苍白又不至于太过憔悴的模样。
她捧着他面颊,不时左右看看,在一点细节上修修补补着。
萧晏川任她摆弄,唇角不自觉噙一点笑意,眼眸温温,始终落在她身上。
林婵起初专心着给他描画还没注意,快要收尾时,才感受到他有些灼热的目光。
她撩眼瞥他一下,放下手:“好了,陛下去看看吧。”
萧晏川却不肯起身,反捉住她手腕,在她还沾染了香粉的指尖上,轻轻吻一下。
“……不必,孤相信阿婵的手艺。”
唇瓣贴在指腹上,像是蝴蝶轻触一般,林婵指尖蜷了一下,挣回自已的手:“哎呀,陛下快走吧。”
“不急。”
萧晏川用雪帕将她指尖一一擦拭过,垂着眼轻笑:“待会儿先别睡,孤让人送些汤来。”
“……”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下,“给阿婵补补身子。”
林婵咬了下唇瓣,冷笑:“陛下再不走,妆要花了。”
萧晏川轻嗤一声,将擦过她手的雪帕收回:“好好待着。”
林婵随口应过,又重新钻回被中,只露出一个发顶,俨然不想理会他的模样。
萧晏川失笑,静立片刻后,转身出殿。
还真没有检查林婵给自已到底画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从朝会时大臣们的反应来看,是不错的。
自登基起萧晏川还不曾迟过一次,今日姗姗来迟,众臣都惊愕不已。
而哪怕隔着冕旒,他们也都能看见帝王面色苍白,身形微晃,隐隐忧郁,仿佛哀恸无比的模样,让他们更震惊了。
难道……陛下是为了先太后伤心?
原本还想上谏的几个御史见状都不开口了,众臣亦纷纷默然,便在这一片诡异的静默中,开始了朝会。
本就一片素白的大殿,因此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凄色,连带着众人心中,都无端有些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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