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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话抛了回去,“那你呢,图我什么?”
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江获屿喉结滚动,“图我财?图我色?图我权?”
他语调慵懒,每个字都像在唇齿间细细碾磨,“既然你不图我,我为什么非得图你呢?”
温时溪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像一把薄刃,一寸寸划过他的脸,“因为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他眸色暗了暗,嘴角仍噙着笑。低头沉默了几秒,又迅速开口,生怕被误解成处心积虑的狡辩。
“我不是什么完美供养者,给钱、给保护、给感情,却不求回报。”他撇了撇嘴,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凉意,“以我对男人的了解……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圣人。”
温时溪差点憋不住笑,难得听到男人嘴里吐出一句实话。
江获屿偏了偏头,眼底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微上扬,“我图你什么?”
他低笑一声,嗓音里掺了三分玩味,“图你以貌取人?图你对别的男人毫无戒心,偏偏对我浑身带刺?”
她脊背蓦地窜上一阵燥热,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面上却仍绷着副冷静神色。
“我承认,一开始追你有征服的成分在,你越退,我越追。”江获屿忽然撕开所有伪装,字字如刀,眼底涌动着近乎偏执的暗潮,“慢慢地才明白,我不是想赢你,是怕你不爱我。”
“我算计,明知道有风险,还是让余奶奶入住酒店,为了让你感激。”
“我卑鄙,挖空心思迎合你每一个要求,为了让你心怀愧疚。”
“我自私,我爱你,就非要让你也爱我。”
温时溪像被抛进情绪的炼狱,上一秒还在寒霜中簌簌发抖,听见骨髓里冰晶生长的细响;下一秒却被推入火山岩浆,每寸皮肤都绽开滚烫的玫瑰。
江获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自已的真心:“我不完美,但我完整。”
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她心上,“我不需要谁来当我的‘另一半’,我的灵魂从不残缺。”
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热而坦荡,穿透所有防备,直抵最真实的那个她,“我见过你的鲁莽、固执、浮浅;也看见了你的光芒、勇敢、善良。”
“我爱上的从来不是你的某一部分,而是完整的你。”
“你能接受完整的我吗?”江获屿在沙发上挪了半寸,牵起她的手,嗓音里泄出一丝颤抖,方才的坚定裂开细缝,露出底下鲜活的忐忑。
温时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血液在胸腔里奔涌。
最初江获屿在她心里,连及格线都够不上。好感也不是一路上涨的,而像震荡的曲线,增增减减。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堪的模样:精于算计的本性、偶尔流露的傲慢……
如果不能接受真实的他,自已根本不会给任何靠近的机会。
爱情是双向冒险,相爱就是享用对方最柔软的部分,同时又连彼此最锋利的棱角都敢握紧。
她忽然笑了,眼尾弯起狡黠的弧度:“我要是不接受,你会怎样?”
江获屿立即捕捉到她笑意里的松动,手臂一手就将人狠狠按进怀里,下颌蹭过她发顶时声音都染上得意:“我就知道你不是肤浅的人!”
“你又知道了?”她抵着他的胸膛抬头,“刚才谁的声音抖得跟触电似的?”
“谁抖了!”江获屿耳根染上一层诡异的薄红。
温时溪突然推开他,“等等……该不会连反思改正都是在算计我吧?”
“那倒没有。”他举手投降,偏偏还要挑眉补一句,“你提的意见我都思考,但我要是没错我为什么要改?”
指尖戳着自已的太阳穴,“思进去,改不改,自会判断。”
“知道吗?”江获屿忽然压低嗓音,“你只对我这么苛刻,是因为你爱惨了,就怕我辜负你。”
“少来PUA我。”她将他靠近的气息推开。
“我哪有!”江获屿瞪了一眼,又眯起眼睛,“那你怎么不思考其他男人图你什么?”
温时溪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指尖轻点自已太阳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思进去,图不图,自会判断。”
静默了三秒。
江获屿突然笑出声,她也跟着扬起嘴角。笑声撞碎在办公室的文件堆里,惊起一室浮尘。头顶的灯光落在两个棋逢对手的灵魂上,是那般的默契,连斗嘴都能严丝合缝地接住对方的每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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