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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按在徐老师已经冰冷的腹部,指尖轻轻摸索着胎儿的位置。她能感觉到,那个小小的生命仍在顽强地跳动着,仿佛在无声地抗争着命运。
“剪刀、纱布、热水!”她声音沉着,目光如炬。
谭梦圆迅速递来消过毒的剪刀,刘美玲则用军大衣裹住徐老师的身体,尽量减少体温流失。
林半夏没有迟疑,她沿着徐老师腹部的肌理,精准地划开一道切口。鲜血涌出,但她动作极稳,指尖探入,小心翼翼地避开血管,寻找着那个即将降临的生命。
周围的人群屏住呼吸,连风都似乎静止了。
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小小的脚踝,婴儿是臀位,情况更加危险。
林半夏眉头微蹙,但手上动作丝毫未乱,她轻轻调整胎位,另一只手托住婴儿的背部,缓缓向外牵引。
“再坚持一下……”她低声呢喃,不知是在对孩子说,还是对自已说。
婴儿的身体一点点脱离母体,皮肤泛着淡淡的青紫,但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林半夏迅速清理呼吸道,手指轻拍婴儿的脚心。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黎明的寂静。
天,亮了。
晨光洒在废墟之上,映照着林半夏满是汗水的脸庞。
她将婴儿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干净的军毯里,放在了徐老师的胸前,让孩子轻轻贴在她的胸口。
孩子的哭声渐渐平稳,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衣襟,像是抓住了生的希望。
“徐老师……”林半夏眼眶发热,“你的孩子,活下来了。”
周围的人群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有人抬手抹泪,有人低声念着“奇迹”。
谭梦圆红着眼睛,轻声问:“她……能活下来吗?”
林半夏点头,声音坚定:“能。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
远处,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笼罩着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
伤员里有正在哺乳期的妇女,知道孩子活下来了,主动提出可以给孩子喂奶。
徐老师的丈夫也被救回来了,在得知地震的那一刻他本来在工厂里上班,当时他明明可以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想到还在学校上课的妻子,他又去了学校找她,但是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天里他一直徒手挖着那些坍塌的水泥和钢筋,他想要救妻子,可是却一无所获。
终于他打听到他妻子和班上的学生都被军人们给救了,就在驻扎地,他终于找到了,可是却听说妻子已经死了……
抱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孩子,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
“夏夏,没事了,都过去了。”顾时清从身后抱住林半夏,用军装将她裹住。
林半夏转过身,仰头看向顾时清。他的脸上还带着尘土和血迹,下颌紧绷,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顾时清。”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嗯?”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轻轻擦过他眉骨的擦伤,低声道:“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顾时清眸光一颤,似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林半夏却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几分坚定。
“所以——”她踮起脚尖,额头抵住他的,轻声道,“我们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顾时清呼吸一滞,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两人能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片刻温存之后就回到彼此的岗位上。
林半夏作为医生要继续去救治伤员,而顾时清还得继续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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