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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牌上的字迹只能分辨出这些来,还有一些已完全看不清了,但当这几个字从王夫之口中念出的时候,他和郑鸿逵两人的神情都有了极大的变化,欣喜之间还带着激动和不可思议。
“镇海卫!
太仓百户所!
总旗陈……!”
郑鸿逵脱口道。
王夫之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字迹只能勉强辨认这些,但郑鸿逵的补充不会有错,按照记载当年郑和出海是从南京启程的,而且所调用的随舰部队是两部分,一部分是福建长乐的卫所部队,而另一部分就是太仓的镇海卫军士。
有此腰牌,足以证明当年郑和舰队的确来过此地,或者说舰队中的某条船因为特殊原因到达莫桑比克,而且船上的军士也许是因为生病或者其他原因留在了当地。
之后郑和舰队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而留在当地的这些军士也没办法横渡远洋回到大明,无奈只能在此居住下来,并且和当地女子成婚,娶妻生子,繁衍至今。
闭上眼,一副当初郑和舰队军士在此落户,居住,耕作,繁衍生息的场面在脑海中闪过,王夫之心中很不是滋味,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枚腰牌,再望向那勉强可辨的坟堆,王夫之整整衣冠,郑重朝着这些坟长鞠行礼。
一旁的郑鸿逵同样也是如此,作为大明高级武将,而且还是水师的提督,郑鸿逵比王夫之的感受更深。
他甚至觉得这枚腰牌的出现恐怕是这些先辈的英灵所显,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偏偏让自己绊了一跤?这才揭开了尘封两百年的往事呢?
见他们这副模样,阿道夫看着疑惑不解,之后询问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得知了这个情况后,阿道夫同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在胸口划着十字,不住呼喊着上帝之名,学着王夫之他们一样,向这些亡于异国海外的大明军士先辈们致以敬意。
事后王夫之和郑鸿逵商议,决定好好祭祀一番这些先辈,以敬他们在天之灵。
派人回了港口,取来祭祀之物,焚起香火,正式祭祀。
祭祀完,王夫之看着四周已同当地土人没太多区别的这些先辈的后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让人送来些食物、用具等给了带他们来这的老者,还给了老者一些当地的货币,也算是尽些心吧。
回去的路上,郑鸿逵不由得问王夫之,既然已证明了这些人是他们大明的后人,为何不多给些东西,甚至想办法送他们回大明呢?王夫之听后摇了摇头,对郑鸿逵说了一句话。
“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
这些人虽从血脉而言是我大明后人,可久在夷狄早就忘记了其祖先的是谁,就连语言、文字都未能流传下来,已同当地夷狄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何必去让他们回大明呢?何况就算回了大明对他们来说也非好事。
这一次能遭遇此事,恐怕是那些先人英灵所为,而我们对先人祭祀,带回这枚腰牌,其英灵也能跟随我等再回大明,再无遗憾。”
“至于这些人,就让他们继续留在此地吧,这并非是坏事。
而且今天给这些东西已是足够了,给的太多对他们而言反而不是好事,所谓平安是福,未知何尝也不是福呢?”
“受教了!”
郑鸿逵恍然大悟,真心诚意向王夫之行礼。
他之前想的岔了,倒没考虑到这些,还是王夫之想的更深,的确如王夫之所言,他们这样安排才是最合适的。
在莫桑比克的遭遇事后被王夫之记在了他的《西行漫笔》之中,等回程的时候王夫子还特意又一次在这里停留,再去了一趟大明遗民所在的这个部落,给先辈们上了香。
此外,王夫之离开的时候还找人在这个部落特意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了关于这个部落的真实来历,说明了曾经郑和舰队来到此地,并遗留了些军士在此繁衍生息,最终和当地人融为一体的往事。
这块石碑就此竖立在了这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故事渐渐被传了开来,不仅是莫桑比克的葡萄牙人知道后为之惊讶,就连其他来到此地的欧罗巴诸国人也对这故事大感兴趣,还会特意跑来这个部落看看大明军士的遗民后人。
在好些年后,大明的船只也陆续从遥远的东方而来,特意来这祭拜当年郑和舰队的先辈们,并给与这些后人适当的照顾。
因为有这些原因,这些后人的日子渐渐好过了不少,而且还由于他们身上带着大明的光环,有着大明后人的身份,也使得这些人慢慢和其他土人的生活发生了极大变化。
一百多年后,这个部落逐步壮大起来,通过主动学习来自大明的文化和欧罗巴的知识,形成了一个东西方交汇的不同的部落文化,而且他们都以大明后人为自豪,成为了和当地土人部落完全不同的新部落,逐步再一次迈入了文明世界。
甚至在很久后,还有几个后人乘坐着大明的海船回到了祖先的故乡,并受到了大明热情洋溢的接待,当他们归来后,对大明的认同感更甚也影响到了之后部落的发展,经历又百年的时间,随着葡萄牙殖民地的衰败,这个部落居然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以部落为根基建立了一个国家,并以大明人自居,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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