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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开!
都走开!”
她尖叫几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兴山……兴山哥,他……他……”
方芮慢慢抱住了自己,把脸埋在膝盖上。
门口传来脚步声,安乐言慢慢走进了房间。
方芮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样子很迷茫。
“你……你是兴山?”
方芮喃喃地说,“可你怎么……”
她抬起眼,专注地看着安乐言,颤抖的手缓缓抬高,轻轻抚在安乐言的颧骨上。
那是安乐言脸上,最像傅兴山的部分。
“兴山,”
方芮困惑,“你变小了?”
“不,”
安乐言轻轻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轻轻擦了几下,再次呈现出少年傅识沧的样貌,“你认识我的。”
以如此具象的方式,方芮看着眼前的爱人渐渐变成了容貌相似的孩子,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慢慢缓和。
含着奶香的柑橘味道缓缓从安乐言的手心里散发开来,缓缓地,在房间里浮动。
“你……”
方芮有一瞬间的失神。
安乐言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轻轻问,“您还记得那首歌吗?”
“什么歌?”
方芮的神色依然怔忪。
“就是那首您经常唱给我听的摇篮曲。”
安乐言轻轻哼起了摇篮曲的开头。
歌声轻柔,如同夏日里的微风,在房间里轻轻盘旋。
渐渐的,方芮的声音加入了。
柔和的女声和男声相和,在淡淡的柑橘奶香中缓缓流淌。
歌声唱了很多很多遍,安乐言一直跟着她的节奏,用自己的声音耐心地陪伴着,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摇篮曲。
小屋窗外,傅识沧怔怔地看着两人,目光柔和,眼前的场景仿佛穿越了时光,让他回到那遥远的温馨中。
突然,他眼神一缩,几乎立刻就要冲进房间去,却被岩澍抓住。
房间里,方芮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前面的安乐言。
尖锐的叫声刺穿宁静的空气,方芮紧紧搂着安乐言的脖子,口中叫出的却是:“兴山!”
她的身体几乎弯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姿势,却将枕在她膝上的少年胸腹以上护得严严实实。
她又回到了那个雨天,对面雪亮的车灯直直射入前方的挡风玻璃,轿车急速右打,却又急急地拐向左边。
大雨被车灯晃得发亮,右侧的窄弯处,轿车在激烈的转弯中猛然撞上路边的违规占道的一辆大货。
激烈的撞击瞬间发生,方芮护着儿子,身体重重撞在一旁的车窗上。
玻璃碎成了漫天尖锐。
强烈的惯性撕扯着她的手臂,傅识沧的身体从她的怀抱中脱落,她被狠狠甩出轿车,眼睁睁看着轿车的车头被撞成一堆废铁。
大雨如一枝枝利箭,从天而落,将女人的身心都扎得千疮百孔。
丈夫和儿子在那一刻都离她而去,伸出的双手没能抓住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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