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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火渐渐灭了,一切全被烧毁,只剩下一片支离破碎的骨架撑着,仿佛多吹口气就能摇摇晃晃,塌个干净。
如此短的时间,烧得这样狠,又灭得这样快,一看便知有古怪。
街面上静了,也有越来越多镇民发现事情平息,小心走出家门,四处探听,三两成群,喁喁私语。
目光盯着王曼晴和宁永寿渐渐消失在公寓门厅内的身影,黎渐川缓步后退至一片阴影中,下一秒,消失不见。
王曼晴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到一片废墟与夜色,与逐渐嘈杂变多的人群。
朋来镇的镇民缺少对死亡的敬畏或恐惧,惊吓大概只能存在于本能出现的一时之间,无法延续。
存在于他们身上更多的,王曼晴认为,是愤怒,是忌惮,也是兴奋,是好奇。
“怎么了,曼晴小姐?”
宁永寿关切的声音从旁传来。
王曼晴露出苍白的笑容:“没什么。
只是被如此惨状惊着了些,有点恍惚,歇一歇便好。”
“惊吓也不是小事,”
宁永寿忙道,“我送曼晴小姐回房,然后去回春堂给曼晴小姐取些压惊的药丸子来。
自己的身子,可要万万仔细注意才行……曼晴小姐切勿推拒,举手之劳而已。”
王曼晴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在宁永寿脸上定定看了一瞬,继而弯起笑开:“那就有劳宁先生了。”
宁永寿笑容更大,似对王曼晴的温和话语极为受用。
当晚八点。
黎渐川坐在昏暗胡同的角落,布置好简单的陷阱和宁准留下的一些毒药,闭上双眼,感受着袭来的强力拉扯感。
身体忽地一轻,又蓦然一重,便已出现在了那张熟悉的旧木桌前。
黎渐川睁开双眼,自兜帽的阴影下投出视线,环视四周。
仍是这处屋顶低矮、四周堆满破箱的逼仄杂物间,但这杂物间比起前两次,却发生极为明显的巨大变化,在一号之前坐着的位置背后,一左一右,相隔一段距离,多出了两扇敞开的门。
两扇门内的场景以肉眼看去都有些虚幻。
靠左的门是旧式雕花的红木门,里面一张大圆桌,好似宴会厅。
围着圆桌坐了七个人,俱都笼罩在漆黑的斗篷内。
靠右的门则是垂了半面银丝帘子,半遮半掩着一派西洋景,油画,吊灯,红酒与刀叉,还有分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两侧的零星三人。
“这是……”
六号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疑问。
但不等谁回答他,木桌中央的白蜡烛火苗就陡然一晃,旋即,旁边黑皮笔记本霍然掀开,书页飞速翻动起来。
如上一次一般,纸页从笔记本内纷纷飞出,飞向桌边的玩家。
只是之前都是七页,而这次因一号与五号都已死亡,便只有五页。
黎渐川注意到在旧木桌这边传来动静时,另外两扇门内也都在同时有纸张飞动,翻页声响起,很显然,这两扇门内是另外两条线的玩家,而三方的游戏规则和流程可能有细小差别,但大致上应该差不多。
三线互通后,并没有合二为一聚在一起,而是好像一个三角一样彼此以线勾连了起来。
似乎能交流,但也明显有限制。
沉吟间,属于黎渐川的那张纸页已飞到了他眼前,首先出现的字迹却并非是昨日的凶案碎片选取,而是一份口吻熟悉的叙述。
“各位远道而来的读者,你们的聪慧和果敢令我感到由衷的赞叹与恐惧。
我未曾设想过,你们会这样快速地与分散到其他时空的读者们相见。
事实上,我对许多读者报以过厚望,但他们往往都无法走到这一步。
你们在我见过的、数以百计的读者中,都已称得上是佼佼者。
因你们的优秀,接下来我们的规则会发生一些小小的更为细致的优化和修改。”
血字渐隐,又浮现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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