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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周皇后奉命前来侍寝。”王祖寿眼看着皇帝要走,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礼仪,疾走几步,俯首说道。
朱由检当然听到了张嫣在乾清宫正殿外对王祖寿的交待,只不过一忙碌起来,就把这茬给忘记了,他点头说道:“让婉儿进去吧,明日在乾清宫小膳房用早膳,朕去前殿有些公务要处理。”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朱由检和周婉言就在乾清宫前这样擦肩而过,对于朱由检来说,等在前殿的王徵和几个红毛番、白浮泉水坝、民乱、危如累卵的国事,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
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的执念,尤其是作为大明朝的末代皇帝心中的执念。
周婉言握着苏绣的帕子,站在灯火辉煌,华灯高悬的乾清宫前,她忽然猛地一扭头,看着匆匆赶往文华殿,已经行至文昭阁的朱由检一行人,两行清泪打湿了精心打理的妆容。
多少相思,多少离愁,终成一道水痕。
她手中轻握的绣帕,被秋风一吹,飘向了澄净的天穹,在月光下,化成了一道云朵随风而去。
飞蛾扑火,不计后果,也没有理由,华灯的周围有很多的飞蛾和蚊虫,奋不顾身的扑向了灯火,然后被烧成了灰烬。
“王大珰,明日在乾清宫收拾一间偏阁,本宫要住进来。”周婉言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歇斯底里。
已经这个时辰了,万岁还去了文华殿,那肯定是有国事要操劳。她虽然不懂国政,但是她能看明白,她心心念念的万岁脸上的疲惫。
“阿嚏!”朱由检用力的打了个喷嚏,周婉言这满脸的妆容都是花粉,而朱由检的两份记忆里,后世记忆里充斥着对花粉过敏。如今虽然这具身子骨已经不再过敏了,但是依旧心理上在暗示。
“大半夜,画的跟鬼一样,这是出来吓唬人吗?阿嚏!”朱由检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
“鬼?”张嫣一脸不明所以的扭头看着等在乾清宫的婉儿,那么精致的妆容,少说捣鼓了一个时辰做出的全妆淡雅红妆,哪里跟鬼一样?
张嫣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女为悦己者容。”
任何的美,都是光影的艺术。
朱由检看到的是从阴暗走向乾清宫的周婉言,而且是擦肩而过,自然看到了印象最深的也是那额、鼻和下颚的三白法,可不是认为是鬼?
文华殿一整晚都在喧嚣中度过,万岁又熬了一个大夜,将白浮泉水坝的图纸最终确定了下来。
这个水坝最大的问题就是工期,眼下是夏秋汛期,白浮泉虽然名字为泉水,但是正如葬龙经所说,乃是山水汇集之处,山上的水也多在此聚拢。施工的难度很高。
但是这难不住大明朝的朝臣、百姓和工匠们。
兴修水利,在中原王朝这片土地上,已经进行了几千年,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习惯了人必胜天的做事风格。
“万岁回来了。”周婉言没有休息,而是迎着清晨略带清凉的风,迎回了朱由检。
看清楚妆容的朱由检,只能用真香来形容自己,的确很漂亮。
晨光打在周婉言的脸上,波凌波凌的闪着光。
周婉言的面色有些红润,也不知道是打的腮红还是被朱由检看的脸红,她略带几分羞涩的问道:“万岁在看什么?婉儿今天漂亮吗?”
朱由检理所应当的点头,确信的说道:“好看,不过下次不用捯饬成这样,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婉儿不管怎样,都好看。”
“真的吗?”周婉言喜上眉梢,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心底就是有怨怼,随着几句不轻不重的情话,也就变的晕同转向起来。
张嫣一撇嘴一脸嫌弃的入了乾清宫,朱由检这张嘴,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昨晚还说婉儿是个鬼,今天就变成了西施,得亏婉儿漂亮,这么比喻也不过分。
不过,张嫣更确信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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